陸始看了陸納一眼,似指責陸納問得太簡樸了,卻未思及陸納問這個題目是有深意的。
陸納非常打動,心想:“陳操之,君子也,蕤兒真可拜托畢生。”
陸始則冇有這首鼠兩端的顧慮,他一心認定陸氏女郎是毫不能下嫁次等士族的,聽陳操之敢在如許權貴雲集的場合提出如許無禮的要求,實在是膽小妄為,但陳操之尚未明說,他天然不好當即發作,陸始固然暴躁,但這點涵養還是有的――
會稽王司馬昱問:“操之有何要求?”
陳操之道:“此事還得陸尚書成全。”
會稽王司馬昱笑道:“操之有《明聖湖論玄集》兩卷,看來是早有將明聖湖據為己有之唸了。”眼望陸納,問:“祖言兄,貴郡明聖湖如何,能夠賜賚私家否?”
袁耽點頭道:“此言是也。”亦不再問。
陳操之略一凝神,說道:“天者,定體之名;乾者,體用之稱。理事兼申,能用俱表,與‘用’對稱者曰質、曰形、曰能、曰力,異名同義,大用外腓,真體內充,詞翰、經濟都可言體用。”
堂上諸人都是精力一振,陳尚的心也提了起來,他曉得十六弟的真正磨練到來了,十六弟在八州大中正考覈中輕而易舉地過了五關,而剩下的三人彆離是韓康伯、孫綽和庾蘊,這三關毫不是那麼輕易過的,庾蘊因為其兄庾希的原因對十六弟挾恨在心,自是要千方百計刁難十六弟,而孫綽、韓康伯是玄辯妙手,孫綽的玄言詩號稱江左第一,韓康伯更是當世易學和玄學大師,有《周易繫辭注》、《說卦注》、《辯謙論》名世,陳尚方纔聽賈令史提及,孫綽、韓康伯與陸始友情不淺,想必是要儘力磨練十六弟的。
此言一出,座中權貴名流大多麵露淺笑,陳操之與陸氏女郎之戀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們對陳操之在大中正考覈如許持重的場合提出與陸氏聯婚並不感到驚奇或者鄙夷,這恰是魏晉狂活力度,正如竹林七賢的阮籍和劉伶,不拘禮法、肆意暢快、光風霽月、襟懷開闊。
陳操之道:“大陸尚書曲解了,鄙人並非提這個要求,固然我很情願如許要求,但如許是對陸氏不敬、對那位我想與之偕老的女郎不敬――”
東晉宦海用人大多如此,講究的品藻和妙賞。
司徒府雅言茶館一時候氛圍有些僵冷,廣堂方室悄悄無聲,座中人神采各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