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道韞微微一笑,說道:“子重先請吧,我從後院小門歸去,我能不能走出這高牆,端賴徹夜子重與我叔父的一席談。”

還是是傍晚時分,陳操之帶著冉盛、黃小統再赴烏衣巷,過朱雀橋時陳操之朝河邊槐蔭下看了一眼,不見有人,便過橋朝謝府而去,卻不知伸謝道韞正悄立在槐蔭深處。

陳操之問:“郗佳賓與令叔談得如何了?安石公對你能夠惜語如金,對郗佳賓隻怕不能如此矜持吧。”

謝道韞並未擁戴,她以為陳操之對其師過譽了,一個修仙之人恩澤萬民從何提及?謝道韞對她不附和的事毫不會俗套地虛與委蛇。

四人談至深夜而散,陳操之與郗超同業了一程,一起相談,郗超道:“子重,謝安石明日想必還要與你長談,嘿嘿,這祝英台真比當年諸葛孔明還難請啊,子重莫要負了桓公所托。”

陳操之訝然昂首,就見河東槐蔭下走出一人,麵如敷粉,襦衫超脫,身形纖瘦有弱不堪衣之感,不是謝道韞又會是誰!

陳操之道:“父老有命,敢不順從。”

郗佳賓見陳操之入坐,即問稚川先生之事,得知是四月十八仙逝的,謝安、謝萬、郗超皆歎惋,葛洪高齡,與王導、陸喜、郗超祖父郗鑒、謝安之父謝裒都有來往。

謝道韞凝睇陳操之,問:“子重是想據實相告?若我三叔父問你既知我是女子卻又要助我退隱,是何用心?那子重如何作答?”

謝安道:“我覺得疫情未發時,不宜鼓吹此事,免得瘟疫未至,民氣已亂,可先將治瘟疫之方傳諸郡縣,命官吏早作防備,郗侍郎覺得如何?”

因為陳操之最後這句話,謝道韞獨安閒河邊槐蔭下立了好久。

謝道韞眸光璨璨,打量了陳操之兩眼,見其愈發俊朗有神了,行禮道:“等你好一會了,覺得你會來赴宴,見你未至,問執事才知稚川先生仙逝之事,子重節哀。”

陳操之笑了笑,說道:“英台兄不要把困難全推給我啊,這幾日你未向令叔稟報嗎?”

謝安、謝萬皆笑,隔簾小室亦聞暗笑聲。

謝道韞深知瘟疫的可駭,她的母親和兩個弟弟便是死於瘧疾,乃重重點頭道:“我隻覺得稚川先生是一心求仙道、獨善其身之人,未想其有如此濟世胸懷,千載以後,隻怕少有人記得琅琊王氏、陳郡謝氏,而稚川先生必萬古流芳。”

謝安留謝萬陪郗超,他親身出迎,謝安身材高大,秀挺不凡,在兩盞燈籠的輝映下行動舒緩而來,手搖蒲葵扇,意態安閒,見到陳操之,含笑道:“東山倉促一彆,三年矣,陳公子俊才彪炳,名傳遐邇,我聞之甚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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