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邊有人問道:“憂從何來?”
他是仆人,先前受人敬酒,厥後為活潑氛圍,又主動找人對飲,接連喝了好些杯,也已有些醺醺然,拿著酒杯站起,看著麵前諸荀歡飲的熱烈場麵,不覺想及即將呈現的黃巾之亂,等那大亂生時,在坐又有幾人能活?一時心有所感,如梗骨在喉,想要說些甚麼。
荀攸、荀祈歡聲而笑。荀攸道:“我有佳賓,鼓瑟吹笙!……,下邊呢?下邊呢?”
“噢?玉郎來了?”
“此人之名,我曾聽玉郎與文若提過。……,季父醉了,正在睡覺,一時半會兒怕是醒不來,你還等在室外何為?”
荀攸儘了談興,晃了晃酒罈,此中也已空空如也,說道:“這個月我堆集下的話、我胸中的塊壘就像這酒罈一樣,總算說完了!”心對勁足地伸了個懶腰,“隻是對不住你啦。我好歹還能睡會兒,你要去繁陽,怕是睡不成嘍。”
酒過三行,諸人皆酣,荀貞拍了鼓掌,把從荀衢家借來的奴婢們召進堂中,歌舞鼓瑟以掃興。唐兒也在此中。唐兒不擅歌舞,但是會鼓瑟,跪坐堂側,芊指拂琴,清幽的瑟聲與她鮮豔的容顏相映成趣。
“陽翟戲誌才。”
“文聘是來肄業的。我見他年才十五六,便有誌於學,離家數百裡,類如王世公。是以便承諾替他舉薦,想把他保舉給仲兄,在仲兄門下讀書。”
荀貞語轉降落:“明顯如月,何時可輟?”
堂中諸人靜了一靜,隨即轟然喝采。
底下另有四句,但荀貞不再吟誦了。他將酒喝完,落回坐位,冇有答覆問話,而是重新展顏歡笑,說道:“一時酒後失態,諸位不要見笑!”等文聘將他的酒杯再斟滿,舉杯聘請,“諸君,滿飲此杯!”
盛名之下,無有虛士。荀家名重天下,族中人才輩出,前有老龍,後有雛鳳。
當著仆人家的麵,調笑仆人家的婢女,這不算過分,但也有些失禮了,侍立在荀貞身後的文聘頓時麵色不豫。
文聘非常歡暢,拜師以後,必然要請荀貞、荀攸吃酒。
荀貞拔高了聲音,將酒杯高高舉起,目光超出諸人,投向堂外:“越陌度阡,枉用相存!”複又轉回視野,看向荀攸和荀彧,“契闊談宴,心存舊恩。”
文聘跟著荀貞在門口迎客,見一個又一個的年青士子高冠儒服,安閒出去,揖讓升堂,聽荀貞一一貫他先容,有的是本人名聲已顯,有的是祖、父之名天下皆知,觀其舉止,聞其言辭,無一不是傑出之士,不覺心神癡迷,悄悄地對叔父文直說道:“以往我在宛縣,自發得我們家已是郡縣大族,明天見諸荀風采,才知甚麼是真正的國度名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