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你是說荀家四郎啊。他剛出去了,彷彿是去官寺拜見縣君了,應當很快就返來了。你在門口等著罷。”
有人小聲答覆道:“你不曉得麼?前次四郎越境擊賊,殺了一夥兒從郟縣的強賊,得了縣君的表揚讚美,足足給了他二百萬錢的犒賞,固然傳聞他把這些錢大部分都分給了有功的鄉民,但料來剩下的也會有很多,養一兩個來賓算得甚麼?”
有人“呸”了聲,不屑地說道:“亭長固為賤役,鄉有秩也好不到哪兒去!我們荀氏,遠的不說,就說近代,有哪一個退隱的祖、父輩任過如許卑賤的職務?誠懇對你們說,要不是因為族父召見過他,傳聞還鼓勵了他幾句,我早就上他家痛罵他了!”
“荀君真是博學。”小任、小夏對他非常佩服。越是不讀書、不識字的人,越是對有學問的人有一種天然的畏敬,他倆雖是輕俠之徒,卻也不例外。
荀貞所吟此詩中的“屠蘇”本是屠蘇酒的意義,但在當時倒是罘罳的彆稱。屠蘇酒是直到唐朝年間才風行開的。罘罳即設置在門外的屏風,東風送暖入屏風,也是通暢的。荀貞剛纔吟誦是因耳聞目睹、情不自禁,此時聽到小任的題目,心中道了聲“好險”,嘴上答道:“‘曈曈’就是太陽出來了,很敞亮的意義。”
小夏、小任對視了一眼。小任問道:“荀君,你剛纔唸的這幾句是詩麼?爆仗、屠蘇,新桃換舊符,我們都懂,‘曈曈’是甚麼意義?”
兩人笑道:“英姿勃發,神采四溢。”
荀貞在族中有交好的,天然也就有友情平常的。這個語帶不屑之人就是與他友情平常的那一種,聽口氣,彷彿很瞧不起他。
唐兒跪在他的腳邊,一邊給他清算袍底,一邊問道:“縣君不是免了本年的正旦賀拜麼?眼下這時候也冇到族中祭奠之時。少君,你打扮得這麼整齊,是要乾甚麼去?”
一陣“劈劈啪啪”的聲音從左手邊傳來,荀貞轉頭看去,見是幾個垂髫孺子在不遠處點燒“爆仗”。這幾個孺子都穿戴得整整齊齊,小大人似的,圍著一個火盆,把削好的竹子往裡邊扔,每當竹子被燒出“劈啪”的聲響,便皆歡樂雀躍。
唐兒應了,起家去隔壁書房,把放在案上的竹簡拿來,捧著交給荀貞。荀貞取了個絲囊,把名刺放入此中,對著銅鏡又再整了一下衣冠,感覺冇題目了,帶著小夏、小任兩個前去官寺。
出了裡門,他與小夏、小任兩個,穿街過巷,徐行而行。街上行人未幾,路過的一些裡巷裡倒是有很多人出出進進,料來也都是各裡中的大族在為祭祖做籌辦。穿太小半個縣城,到了官寺門前,留下小夏兩人在門外等待,他單獨進入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