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史臨走,又道:“荀君,按常例,這一千錢、兩隻雞裡邊,有兩百錢、一隻雞是你的。扣下這部分,你再出八百錢、一隻雞便能夠了。”
征收一千錢、兩隻雞是縣裡批準的,荀貞縱不肯,也冇體例,總不能“拿自家的錢給朝廷的郵置”。此乃大忌,落在故意人的眼裡,定會被詰責,荀衢的父、叔皆是“黨人”,他本就遭到連累,在“黨錮”之列,客歲才因較為遠支的乾係剛被解錮,得以退隱,再要犯諱,說不定就會被誣告問罪,以是對縣廷的這個批準,從了也就從了,但是“支一收二”就過分了。
荀貞瞧了他一眼,心道:“這錢總有一個亭要出,給繁陽免掉,不是加到彆的亭頭上去了?我這是送恩德呢?還是拉仇恨呢?”說道,“那也不必。今次該輪到哪個亭了?”
等這佐史穿鞋出堂,出了院子,荀貞笑對樂進說道:“文謙,讓你看笑話了!這鄉間小吏冇出過門,整日守著一畝三分地,太也冇有見地眼界。”他伸脫手,將大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露了一點點細縫,“眼界就有這麼大!一千錢、兩隻雞也看在眼裡,斤斤計算,令人生笑,雞毛蒜皮的小事兒,硬是扯淡半晌。”
吏員既多,專職通報郵書、平時打雜的郵人更多,又要養牛馬、供官吏飲食止息,平常開支不小,這個用度主如果由各地縣道供應,但近似“西鄉置”如許在鄉中的,鄉裡也是需求供應一部分。
“西鄉置催著要這兩個月的雞和錢了。”
佐史的屁股落回到腳後跟上,說道:“荀君仁厚,體恤小民,這當然是功德。但是荀君,此次你替他們出了錢,下次呢?下次你還替他們出麼?”
“從謝君的前任有秩開端,到現在有十幾年了。”
“兩千錢未幾,用不著每次都向全鄉征收。本鄉十一個亭,幾十個裡,以亭為次,輪換著征。兩月一次,一年征收六回,十一亭得兩年才氣輪換一遍呢。”這佐史見荀貞似有沉吟,笑道,“荀君在任繁陽亭長時,恩加小民,澤被諸裡,鄉民無不獎飾,小人對此也有耳聞。今荀君為鄉有秩,若還心念繁陽,能夠如費暢一樣,等該到繁陽的時候,給他們免掉就是了。”
“最早就是由縣裡批準的,到現在二十多年了。”
總而言之,這一千錢、兩隻雞是必然要收的。
“那小人就歸去寫公文,請君畫諾了。”
“一個小吏,千許錢,何必計算!今之要務,……。”荀貞望瞭望堂外,院中棗樹蕭疏,悄寂無人,唯有半院竹簡,他傾身按案,抬高聲音,“今之要務,是第三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