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抬眼望向我,我點了點頭。哥哥便將明日要出征的事向爹爹和孃親說瞭然。
拜彆前的時候老是長久的。在我還未從綿綿的思路中緩過來時,東方已經暴露了魚肚白。
正待我回身時,俄然瞥見了上午念奴拿出來曬了的那件披風。烏黑的色彩,清雅而素淨,是我喜好的。我悄悄撫著那一撮一撮軟軟的風毛,思路不由飄到了那天。
拜彆期近。雖說是吃團聚飯,但一家子除了若兮年幼懵懂以外,都悶悶不樂,愁緒萬千,一大桌子的菜也隻略略地動了幾筷子罷了。
說著,自外間清算去了。
晚膳籌辦得齊備又豐厚,因著我的當選,一家人圍著一會兒歡暢,一會兒想著我的拜彆,又不由添了愁緒。
我聽得爹爹如此說,更是心如刀絞,不覺又賭起氣來道:“爹爹是要和女兒生分了麼,此時現在竟和女兒說甚麼恩寵不恩寵,君臣不君臣的。從今今後,女兒進了那不得見人之地,要想再見著二老總也不能了。”
我在孃家的最後一個早晨便如許在無眠中度過了。
用過晚膳,我和哥哥來至爹爹和孃親房裡。爹爹坐在床邊梅花圈椅上點起一袋煙,冷靜抽著。因著爹爹肺疾的啟事,常日裡我和孃親督得鬆散,爹爹抽菸的風俗彷彿早改了。隻是,此時,看著他單獨冷靜抽著,孃親也不禁止,我更不忍心勸戒。
爹爹和孃親也站起來,孃親悄悄彆過甚抹著淚,還是爹爹強裝歡顏道:“婉兒放心去吧,婉兒現在已是聖上看中的人了,此後,若得恩寵,封了妃嬪,爹爹和孃親見你還要行君臣之禮呢,說到頭,這也是我們薄氏一族的光榮了。”說完,爹爹也飲了杯中酒水。孃親早已哽咽難言,隻冷靜地坐著抹淚入迷兒。
嬸母颳著我的鼻子道:“看看我們婉兒這張猴兒嘴兒,真真是抹了蜜呢。”
聞聲叔父如許說,不由得又想起了爹爹的肺疾。每逢秋冬時節,爹爹肺疾的老弊端就要發作,成日裡咳喘不已。多年來,老是叔父經心調度,纔不至於呈現險情。
一時裡,爹爹和孃親曉得我和哥哥明日都要拜彆,不覺又增加了哀痛。孃親摟過我和哥哥的身子,放聲哭起來。
念奴聽得如許說,頓時破涕為笑,道:“這是真的,蜜斯不是哄奴婢玩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