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奴從我身後悄悄上來,悄悄撫著我的肩頭道:“蜜斯,時候差未幾了,奴婢替蜜斯梳洗打扮了吧,蜜斯一夜未眠,不好好潤色一下,可如何見人呢。”
我一麵悄悄扶起她的頭,替她抹去淚水,安撫她止住了哭。一麵持重地說道:“你不會冇有我,我已和孃親說了,讓你跟著我進宮去呢,你可情願?”
說著,自外間清算去了。
我笑著道:“你倒故意呢,隻是彆忘了我慣用的筆墨,另有古琴,那些纔是我最愛的呢。”念奴應了聲,道:“是了,奴婢如何把它們忘了。”
聞聲叔父如許說,不由得又想起了爹爹的肺疾。每逢秋冬時節,爹爹肺疾的老弊端就要發作,成日裡咳喘不已。多年來,老是叔父經心調度,纔不至於呈現險情。
晚膳將至,爹爹和孃親上前堂來。趙姨娘和素兮也到了。若兮跟著乳母帶著也至堂中坐著。我和哥哥並肩進入堂門,看著滿滿一屋子的人隻是寂靜不言,氛圍極是持重。我假裝輕鬆淺笑著走向孃親調侃道:“這會兒如何都來得如許整齊了,孃親又要給我們訓叨家規不成。”
我斟了一杯甜酒,站起來舉起杯子向著爹爹和孃親道:“婉兒不孝,婉兒明日就不能在二老跟前了,這杯酒就當是婉兒感激二老的哺育之恩,二老此後定要好好保重,如此,婉兒在宮中也可放心些許。”說罷,我一抬頭將杯中酒飲儘。
嬸母颳著我的鼻子道:“看看我們婉兒這張猴兒嘴兒,真真是抹了蜜呢。”
拜彆前的時候老是長久的。在我還未從綿綿的思路中緩過來時,東方已經暴露了魚肚白。
我恍恍忽惚地自妝台坐下,從抽屜中取出一疊浣花箋,腦海裡儘是那日的景象,想著他說過的各種話語,不覺有千言萬語湧上心來。我握著芊芊楷筆工緻地寫著:“蕭公子見字如吾”。
那件玄色的披風,那匹飛奔的馬兒,阿誰暖和而寬廣的度量。頃刻,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笑皆似潮流樣從心底漫了上來。我癡癡地將披風握在手裡,輕柔的貂皮質地將手心暖出了一層潮膩。
我一麵神思恍忽起來,一麵又想起了他說的“一個月內必來見你”的話。想著,明日,我就要進宮而去,他來了,也再不得相見。一時心中又哀思起來。
念奴上前一把摟住我,歡樂起來,道:“奴婢情願極了。奴婢就知還是蜜斯最疼奴婢了,蜜斯放心,奴婢必然誓死跟著蜜斯,毫不離蜜斯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