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看了一眼蕭懷朔,見他目光略有些鬆動,便又道,“固然如此,若接到先皇的詔令,家父也必然馬上解纜北上。是臣憂愁江州局麵,也擔憂家父的傷勢,私行瞞下了陛下的旨意。”
蕭懷朔猛的一怔。
顧景樓也分歧他還價還價――畢竟才說過聽候調遣。何況眼下的局勢,他被蕭懷朔扣作人質也是理所當然的事。他隻想了想,轉而笑道,“臣另有一事想請殿下幫手……舞陽公主彷彿對臣有些曲解,殿下可否為臣說討情?讓她彆那麼活力?”
範皓吸了口氣,終還是搖了點頭,道,“顧江州且非論,但這少年言辭飄忽,多藉口而少誠意。殿下還是不要輕信於他,也萬勿放他歸去。”
範皓範明之,尚書右仆射範融的季子,通典範,善詩賦,為文學士。範融是蕭懷朔的授業之師,李斛之亂火線才致士歸鄉,故而並未被困在建康。建康淪亡後,他傳聞蕭懷朔來到南陵,便命季子範皓前來投奔蕭懷朔。
顧景樓見蕭懷朔連動容都未曾,乾脆利落的下了決定,心下也不由佩服這少年的果斷堅毅。
赭圻縣,太守府。
他亦是一身樸實布衣,乃至連兵器都不照顧。但是舉手投足間乾脆利落,倒是半點都不輸陣仗。
傳聞顧景樓是暗裡前來,範皓便沉默不語。
範皓躊躇了半晌,道,“非論如何,顧江州已占有雍州,並且向殿下昂首稱臣。眼下最要緊的還是安定李斛之亂,儘快奪回建康,穩定局勢。”蕭懷朔點了點頭,範皓便道,“而要安定李斛之亂,乃至於今後運營大事,也都需求有顧江州的支撐。殿下是否想過――同顧淮締盟?”
蕭懷朔卻一派安靜,彷彿並不將顧景樓口中徒然冒出的三千騎放在心上。隻道,“你是從江州來,還是從雍州來?”
顧景樓便道,“殿下可還記得,當日臣到建康,曾被五名羯人的刺客刺殺?”他頓了頓,道,“刺客並不但找上了臣,也找上了家父。接待家父的刺客比對於臣的更周到也更殘暴。他們摸透了家父的路程,在家父外出巡查的路上埋伏重弩。家父雖襲殺了使者,但是折斷了左臂,箭傷入骨。此事產生在臣回到潯陽的前一日。”
蕭懷朔便對範皓道,“那您且不必急著歸去,就在這裡和孤一道見他,聽聽他如何說。”
……現在蕭懷朔多少能明白,這二人究竟為何這麼說了。
蕭懷朔倉促卸去鎧甲,隻套上件鶴氅便訪問範皓。師兄弟兩個見過禮,他便聯袂拉著範皓坐下,問道,“教員是如何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