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冇有持續進逼,而是給了顧景樓一個解釋的機遇。
蕭懷朔和範皓俱都一驚,不由對望一眼。蕭懷朔立即問道,“他是如何來的?”
正思考,便有人遞信兒出去,道,“舞陽公主命小人來稟告殿下,江州刺史顧淮的季子顧景樓來赭圻了。”
在某種程度上,他竟很承認顧淮的邏輯。
而比起解釋原委,這奏摺另有更要緊的服從。顧淮平平平淡、欺人太過的說――現在雍州局勢嚴峻,急需有人鎮守以穩定大局,請蕭懷朔遷他為雍州刺史,臨時都督西北軍事。
蕭懷朔不由一怔――這句話他曾聽範融說過。彷彿是……
赭圻縣,太守府。
“客歲臘月。”顧景樓考慮了半晌,答道。
使者忙道,“他單獨一人乘舟而來。小人來時,公主殿下剛命人攔下他。”
蕭懷朔悄悄一笑,道,“是啊……”
未幾時,外邊便來稟報――江州刺史顧淮遣使者顧景樓前來求見。
――不過,在來之前他便已明白這一次宴無好宴就是了。
範皓略一躊躇,道,“顧公既然派兒子前來,想來必是好動靜。但詳細如何,還要看顧公子如何說。”
顧景樓垂下了眸子。而蕭懷朔拾起奏摺,清楚已心知肚明,卻還要問,“你帶來的那三千人呢?”
範皓吸了口氣,終還是搖了點頭,道,“顧江州且非論,但這少年言辭飄忽,多藉口而少誠意。殿下還是不要輕信於他,也萬勿放他歸去。”
而顧景樓早曉得這一趟來定然要虧損――用他阿爹的話說,他也該受些經驗了。但這少年有個弊端,他好麵子。讓他對蕭懷朔屈膝報歉,他不是那麼的仗義。
他看也不看兩側侍衛,隻安閒上前,向蕭懷朔見禮,“臣顧景樓,奉家父之令,率三千江州後輩前來投奔殿下,聽候殿下調派。”
範皓倒是頓了一頓,才道,“父親隻說,國士者,非常人所能知。況是國士無雙者。他也不明白顧公此發難實為何。”
因為他保衛過台城。
……現在蕭懷朔多少能明白,這二人究竟為何這麼說了。
他若答不好,蕭懷朔恐怕就要趁機問罪了。
那是範融和徐茂一同為他講史時,講到“如韓信者,國士無雙”,不知為何便說到了顧淮身上――這二人竟都不約而同的以顧淮比無雙國士。彼時範融便說,“國士行事,非常人所能知。”徐茂卻大不覺得然,隻答道,“君子喻於義,不為身謀罷了。有甚麼不能瞭解的?”範融便道,“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見利忘義纔是凡人之常情,義無反顧,便是君子之舉了。但是即使是君子,也不免惜羽重名。若死於臭名,縱使大義當前,又有誰能毫不顧慮?故而我說,顧長舟行事,分歧情麵,難以測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