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恰好蕭懷朔還不能不陪他做戲。

信上顧淮聊聊數筆解釋了他侵犯雍州的原委。大抵便如顧景樓所說。

――台城一戰是他的成名之戰,但在心底裡,他為這一戰感到熱誠、憋悶。

蕭懷朔冇有作聲――他不能不承認,顧淮的設法冇有錯。說法雖涼薄了些,所做卻刻薄且無可指責。

但是,誰叫他生來隻是天子的次子,一日都未曾當過太子?

蕭懷朔接了信,並不急著拆開來看,隻昂首問,“教員有甚麼教誨?”

顧景樓隻能道,“十月――臣有罪。”他也隻能服軟,一麵又察看蕭懷朔。他能清楚的從蕭懷朔眼中看到肝火,但那肝火隻一閃而過,立即便被壓下去。

“先皇的旨意,是何時到江州的?”而蕭懷朔也公然發難了。

蕭懷朔便對範皓道,“那您且不必急著歸去,就在這裡和孤一道見他,聽聽他如何說。”

範皓範明之,尚書右仆射範融的季子,通典範,善詩賦,為文學士。範融是蕭懷朔的授業之師,李斛之亂火線才致士歸鄉,故而並未被困在建康。建康淪亡後,他傳聞蕭懷朔來到南陵,便命季子範皓前來投奔蕭懷朔。

赭圻縣,太守府。

蕭懷朔也總算記起,範融究竟是在何時對他說過顧淮“國士無雙”。

顧景樓便也厚顏無恥的答道,“臣怕引發曲解,冇令他們渡江。殿下如有調派,臣這就命他們南下――隻是還要殿下派船策應。”

蕭懷朔道,“孤收下了。”卻不說究竟如何措置。

蕭懷朔一笑 ,道,“我當服膺在心。”又問,“顧淮之事,教員可有說過甚麼?”

使者忙道,“他單獨一人乘舟而來。小人來時,公主殿下剛命人攔下他。”

蕭懷朔便抬手令記室臨時稍侯,叮嚀道,“請範學士出去。”

範皓便道,“父親說,張家雖不是甚麼權貴,但論輩分,張廣是殿下的堂姑父,又和殿下的四叔巴陵王是親家。是以他纔會看輕小輩藩王,惹來竟陵王的抨擊。話又說返來,現在四方藩王蠢蠢欲動,巴陵王特彆不安份。張廣當然可愛,但畢竟輩分、名譽俱高,殿下切勿慢待了他,授人話柄。”

蕭懷朔大步進屋,侍從們低頭趨步上前,幫他卸下鎧甲。府中記室上前稟報政務,蕭懷朔邊走邊聽,未及進屋,外頭便有人來通稟,“範明之範學士正在側堂裡等待。”

那是範融和徐茂一同為他講史時,講到“如韓信者,國士無雙”,不知為何便說到了顧淮身上――這二人竟都不約而同的以顧淮比無雙國士。彼時範融便說,“國士行事,非常人所能知。”徐茂卻大不覺得然,隻答道,“君子喻於義,不為身謀罷了。有甚麼不能瞭解的?”範融便道,“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見利忘義纔是凡人之常情,義無反顧,便是君子之舉了。但是即使是君子,也不免惜羽重名。若死於臭名,縱使大義當前,又有誰能毫不顧慮?故而我說,顧長舟行事,分歧情麵,難以測度。”

Tip:拒接垃圾,隻做精品。每一本書都經過挑選和稽覈。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