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懷朔不由一怔――這句話他曾聽範融說過。彷彿是……
範皓略一躊躇,道,“顧公既然派兒子前來,想來必是好動靜。但詳細如何,還要看顧公子如何說。”
而比起解釋原委,這奏摺另有更要緊的服從。顧淮平平平淡、欺人太過的說――現在雍州局勢嚴峻,急需有人鎮守以穩定大局,請蕭懷朔遷他為雍州刺史,臨時都督西北軍事。
信上顧淮聊聊數筆解釋了他侵犯雍州的原委。大抵便如顧景樓所說。
送走了顧景樓,蕭懷朔便問範皓道,“您看如何?”
他不能,因為城中住著天子和太子。他必須像鐵桶般將台城緊緊庇護起來,一點閃失、半分風險都不能有。
在顧淮內心,漢中、襄陽、南郡的得失,重於建康城迫在眉睫的災害――重於天子的性命。
範皓範明之,尚書右仆射範融的季子,通典範,善詩賦,為文學士。範融是蕭懷朔的授業之師,李斛之亂火線才致士歸鄉,故而並未被困在建康。建康淪亡後,他傳聞蕭懷朔來到南陵,便命季子範皓前來投奔蕭懷朔。
先頭他以忠孝動之,成果被蕭懷朔劈臉蓋臉一頓罵。這會兒他說到最招罵的謬論了,蕭懷朔竟似有動容。顧景樓心下便有些非常,暗想,他阿爹總說大皇子如何仁義禮信,現在看來清楚是這個二皇子更懂他的“忠義”。這天下竟真有能懂他阿爹的人嗎?不是他抱怨,就算他是他阿爹的親兒子,也經常覺著他阿爹的脾氣的確不應時宜。
正思考,便有人遞信兒出去,道,“舞陽公主命小人來稟告殿下,江州刺史顧淮的季子顧景樓來赭圻了。”
蕭懷朔一笑 ,道,“我當服膺在心。”又問,“顧淮之事,教員可有說過甚麼?”
“客歲臘月。”顧景樓考慮了半晌,答道。
顧景樓有些覺著毒手了。
他亦是一身樸實布衣,乃至連兵器都不照顧。但是舉手投足間乾脆利落,倒是半點都不輸陣仗。
顧景樓也分歧他還價還價――畢竟才說過聽候調遣。何況眼下的局勢,他被蕭懷朔扣作人質也是理所當然的事。他隻想了想,轉而笑道,“臣另有一事想請殿下幫手……舞陽公主彷彿對臣有些曲解,殿下可否為臣說討情?讓她彆那麼活力?”
蕭懷朔猛的一怔。
因為他保衛過台城。
那守城之戰的憤激他影象猶新――他坐擁十萬軍民,城外另有二十萬救兵。即使救兵不動,莫非他就不能破城突圍主動和救兵彙合嗎?莫非他就不能殺出城去主動打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