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遊移的風景,身後忽傳來個聲音。
翟姑姑閉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眼角微微潮濕。語氣裡有壓抑的安靜,“那麼,您必然見著……老身侄兒一家了吧。”
“這定然不能――讓官軍給抓了個正著,當場就帶走了。”
雖已是晚秋,氣候漸冷,但天高雲淡的日頭反而更曬人。她帶了個闊邊的竹鬥笠遮陽,一身豐富的細麻布衣,不時用沾滿泥土的手唆使小女人該如何做,看著戰役常老圃子也無大差彆。
翟姑姑對上她的目光,一老一小都是一樣固執、板正的模樣。樸重的人對上樸重的人,誰的心機更直接、更簡樸,都是一目瞭然的事。而翟姑姑明顯比快意藏了更多奧妙,更多苦衷,到底還是她先移開了目光。
快意便說,“辭秋殿裡有個善做針線活的宮女,名叫莊七孃的,您可另有印象?阿孃說,早些年她曾救過我一回,阿孃一度想讓她給我當乳母的。”
快意愣了一愣,冇有答話。
兩人對坐著喝水。到底還是快意先坐不住,道,“您是和我阿孃一道返來的嗎?”
快意已走出門去了,可內心到底很委曲――翟姑姑是徐思的乳母,快意也是將她當長輩親人待的――終究還是愣住了腳步,回過甚來。
見快意來她似是很驚奇,臉上半分笑容也無。在宮中時她就極少對快意笑,老是脊背筆挺的板著臉,看人的時候充滿了疏離感。可這一次快意還是感覺有那裡不太一樣了――她和兩個小女人說話時目光裡另有慈愛,轉向快意後就隻剩冷酷和禁止了。
她本覺得提起徐思,翟姑姑態度能舒緩些,誰曉得氛圍頃刻更冷,翟姑姑幾近是從嗓子裡擠出一個“嗯”字。
而二郎也對橫陂村產生的事諱莫如深。
她記得本身高熱昏沉,眼中所見最後的氣象就是麵前這片桃林――彼時寒冬剛過,桃木尚未抽芽。而現在暮秋將至,桃葉已然落儘了――過了這片桃林後,她就因體力不支而昏倒了。可實在外頭的事她都聽得見,且還比平常聽到更清楚些。
反倒兩個小女人對快意很獵奇,翟姑姑卻尋事將她們支開了。
“姑姑。”她說道。
可如果翟姑姑侄子一家罹難了,他們又是如何逃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