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麵而來的風吹得人神清氣爽,那雨絲落在身上,帶著涼意,卻格外和順精密。軍士生火造飯,炊煙在潮濕的雨中騰騰而上,給虎帳蒙上一層炊火氣味。

俘獲的敵兵自有人去措置,他同韓征入帳, 中間唯有親信跟從。

醒來時天氣暗淡,外頭雨聲已小了,卻從暴雨轉為綿綿細雨,淅淅瀝瀝地打在帳篷頂。

軍情奏報自有隨行文官去擬,無需他親身動筆,現在,他倒是要寫封家書。

風吹得雨絲斜落,韓蟄抬目望遠,剛硬的心被柔潤細雨垂垂泡軟。

萬事安好,勿念。

數千將士的性命握在手中,冷厲殺伐,踏血前行,交戰途中他極力不去想都城裡的事,更不去想銀光院的暖和燈燭、香軟美人。但是夢境溫軟襲來,像是極力封堵的堤壩俄然被衝出口兒,堆積的大水便澎湃而下,按捺不住的往腦海裡衝。

韓蟄也在此時走過來,神采陰霾。

相府的崢嶸屋宇罩在薄霧裡,廚房外青煙騰起,他走出來,就見令容站在灶台邊叮嚀紅菱將佐料加到香噴噴的湯裡。鍋中熱氣騰騰,她的臉頰都像是蒸紅了,柔潤如水。

“帶去嚴審,城池設防、馮璋脾氣、那邊作戰手腕,能問的全都取出來。”

他翻身坐起,揉了揉眉心。

卻冇想到,韓蟄竟也會寄書給她。

韓蟄站了半晌,回身入帳,也不掌燈,在長案前盤膝坐著,筆隨心境,寫了封家書。想封起來,自讀了一遍,那纏綿思念彷彿跟他格格不入,內心有點彆扭,遂擱在中間,沉吟了半天,另寫一句裝入信封,說明轉遞銀光院。信封以外又套一層,上頭筆跡端方,倒是寄予楊氏。

回到銀光院一瞧,那上頭筆跡勁拔,唯有六個字――

五今後,令容從楊氏手中拿到韓蟄寫給她的家書,甚為不測。

衣裳被雨泡得濕透,就連鎧甲都比平時沉重了幾分,韓蟄敏捷脫了,另換了件枯燥衣裳,盤腿坐在案前,拿出張空著的紙。

韓蟄豁然起家,快步走至帳外,細雨昏黃,暮色沉沉。

出征之前,兄弟二人曾在韓鏡和韓墨跟前承諾,必會活捉當時領兵的晁鬆,射殺重傷韓墨的人。現在晁鬆已落動手中,這動靜天然須遞於府中曉得。

相府出身的貴公子, 羽林衛裡的對勁小將, 韓征不像韓蟄那樣負擔重擔, 活得非常儘情, 內心裡雖一定真的玩世不恭,但這二十年來, 確切冇受過多少波折。那回光州之事, 算是他平生所栽最重的跟頭, 當時韓墨半身是血、性命垂死的模樣印刻在腦海, 以後被諸般情感折磨了近一個月, 現在瞧著晁鬆, 眼睛早已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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