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璋生得魁偉剛毅,在女兒靈前問了事情顛末,當即氣得神采烏青,一拳搗碎中間的木桌。裴家見了, 也是又氣又愧, 抱恨不已――裴少夫人雖出身商戶, 卻知書達理、脾氣和順可兒, 跟夫君豪情深厚。她無緣無端被長公主那茶杯害得一屍兩命, 嫡長孫都冇了,裴家豈能不傷悲?
因馮家钜富,不缺軍資,且他本人也勇猛善謀,麾下都是為餬口計豁出性命的人,比畏首畏尾的官軍刁悍很多,是以反旗一舉,風頭極勁。宿世馮璋占據了楚州,後路無憂,一起囊括向北向西伸展,有些節度使望風而降,讓他占了東邊半壁國土,直逼都城。韓蟄也是仰仗平叛之功收伏民氣,握住軍權安定兵變 ,讓那昏君無法禪位。
“楚州生亂,官員必然最早罹難。家兄經吏部遴選,六月裡就去楚州到差了,也不知處境如何。出了這類事,他必然會修書給家裡,我想歸去瞧瞧。”她屈膝施禮,內心咚咚直跳。
可現在楚州生亂,官逼民反,以馮璋的本領,府衙怕是也已淪陷。叛軍能殺縣令,對府衙官員必然也挾恨已久,傅益存亡未卜,怎不令人擔憂?
……
因本日楊氏外出,便先蒸了銀絲捲和黃金糕備著,她和韓瑤耐不住,先拿來嘗。
馮璋在都城逗留月餘,目睹天子昏聵、公主放肆,女兒白送了性命也冇討到半點說法,便帶著裴家分開都城,同往楚州去了。
楊氏回府說了此事,令容手裡的銀絲捲冇拿穩,幾乎掉落,“母親是說,楚州馮璋?”
楊氏點頭,“那是個引子,想必馮璋早就對朝堂不滿,此事一出,便耐不住了。”
隨後,吏部員外郎裴簡拚著受罰,在朝會告禦狀,提起此事。
待得喪期一過, 裴家便寫了狀子遞到京兆衙門,要高陽長公主給個說法。
隻是死者為大, 裴少夫人的事眾目睽睽, 長公主親口承認, 人證有了, 物證也在, 故未急著究查, 先辦喪事。
韓鏡眼瞧著裴家的事物議沸然,自知不對不小,便任由楊氏接辦,對唐解憂不聞不問。
因永昌帝冇開口,這案子也交不到錦衣司手裡,裴家等了半月冇動靜,氣怒之下,去長公主府實際,卻被豪奴趕出。
韓瑤麵色也變了,“是為裴家少夫人的事?”
京兆尹哪敢接告高陽長公主的狀子?隻拖著不辦。
現在馮璋提早反叛,可不就是被高陽長公主的放肆驕橫激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