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來了,仍舊住在普雲寺裡,還見到了阿誰孩子。”傅錦元是幫手過來請旨的,因早已去官在府,所求未幾,開闊閒散,姿勢不卑不亢,“他不敢滋擾皇上,隻托微臣代為請旨,可否抽暇教那孩子樂律書畫,掃蕩脾氣,算是酬謝皇被騙日的拯救之恩。”
高修遠坐了半晌,就見雨幕裡傅錦元倉促走了過來。
高修遠翻身上馬,想取著名帖請門房遞話,府門開處,卻有位管事打扮的人走了出來。那人手裡撐著黑漆漆的傘,卻一眼瞥見他,有些驚奇似的,直勾勾盯了半晌,才小碎步跑過來,“這位是……高公子嗎?”
四五年一晃而過,傅錦元跟多年前彷彿冇太多分歧,見高修遠躬身端方作揖,笑眯眯地兩手攙扶起來,“可算是比及你回京了!上歸去孤竹山的普雲寺,裡頭幾位和尚還刺探你的下落,想躲跟你參議呢。遠遊這幾年,想必長進很多?”
時隔數年,仍經常讓去寺裡賞畫的傅錦元立足。
樊衡呲牙笑了笑,夙來冷硬的臉上可貴的暴露點不美意義。
高修遠拜見方丈,自是兩處歡樂,在普雲寺住了一晚,回城的時候順道去訪梅塢,那孩子正在習字,許是佛法熏陶,許是脾氣使然,小臉上安靜而茫然,盯著窗外搖擺的樹叢,手裡沾滿墨汁的狼毫沾到嘴邊也未曾發覺。
熟稔而歡暢,彷彿經年久別隻是彈指罷了,冇半點陌生客氣。
“都好,都好!”傅錦元笑容滿麵。
高修遠跟著他坐入椅中,體貼得至心實意,“伯爺和夫人現在身子都健朗嗎?”
他因刺殺甄嗣宗而被判的罪名在韓蟄即位大赦時就已赦免, 三年前就已非戴罪之身。這數年四周遊曆, 返國度鄉龍遊縣, 也去過北地和嶺南,沿路風霜將少年白淨的膚色吹得稍換,那股靈秀卻化為仙風道骨,隨心去處,徘徊山川,修習樂律。
令容掃見韓蟄,將手裡牽著的小公主放開,叮嚀了昭兒幾句。
……
憫帝是永昌帝駕崩後的諡號,高修遠在外遊曆,曉得永昌帝禪位、駕崩,原覺得這孩子也難保住性命,卻本來他還活著,在梵刹聽高僧教誨。驚奇之餘,不免推開窗縫多瞧了幾眼,那孩子雖聽得當真,偶爾卻走神似的,望著樹梢屋簷,眼神茫然。
高修遠渾不在乎,將那鬥笠掛在馬鞍前的小鐵鉤上, 催馬入城。
“都很好,隻是內人本日入宮去了,後晌才氣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