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禁軍緝拿刺客,我並未禁止。但――”韓蟄久經曆練, 瞧著殿內滿地狼籍和方纔的景象, 便能推斷趕來之前的事,窺破範自鴻籌算。遂踱步近前,聲音降落, 緩緩道:“有人強闖東宮,欲圖刺殺太子, 錦衣司有權過問。”
偏巧韓蟄從天而降,不止滋擾打算,還將他扣在這裡,窮追不捨。
章斐自打進宮,便時候避著永昌帝,哪怕事情已疇昔好久,現在照麵,昔日惡夢仍囊括而來。且方纔範自鴻那言語,明顯是已探得長公主府那日的事,不知除了範家,另有多少人曉得。她麵色慘白,眼神略微生硬,沉默不語。
“回稟皇上,臣保護及時,太子無恙。”範自鴻搶著回稟。
“究竟何事,要朕親身趕來。”
侍衛已去緝拿刺客,範自鴻鬥不過韓蟄,被攔在殿外難以脫身,眾目睽睽下神采漲紅。
本日之事,他原籌算速戰持久,隻消借刺客之名撤除太子,哪怕在場世人都指認他行事不敬,他也無所害怕――畢竟永昌帝子嗣薄弱,真到了那境地,查不到鐵證,一定有清理的底氣。
氛圍頃刻呆滯。範自鴻被壞了功德, 心中恰是憤怒非常, 自問無甚把柄, 被韓蟄倨傲鹵莽地攔住, 大怒之下,當即脫手襲向韓蟄胸前,欲迫韓蟄遁藏。
永昌帝有點懵,點頭道:“確切是我的口諭。”
且範貴妃姐妹得寵,枕畔耳邊經常勸說,已令永昌帝對把持朝堂、行事倔強的韓家思疑顧忌,生歸還河東之力重振君權之心,擺佈扭捏。方纔永昌帝會開口問他,明顯也是對韓家起疑,不敢堅信。
範自鴻心中猛跳,冷聲道:“我是為庇護太子,並無不敬。”
他有點心虛,曉得此地不宜久留,抬步欲走,卻被韓蟄攔住。
他已不是頭一回被韓蟄勒迫,每次都是他這當天子的讓步……
範自鴻的神采已非常丟臉。
嘴裡雖不會說,神情舉止倒是能辯白的,太子撲在永昌帝懷裡,兩隻手臂緊緊抱著父皇的脖子,一個勁往他懷裡鑽。小小的孩子,對好惡最是靈敏,方纔範自鴻凶神惡煞,這會兒目光掃見,另有驚駭害怕之態,像要躲著似的。
“臣是為太子安危著想,韓大人和兩位夫人多慮了。”範自鴻的神情倒是開闊。
太子才兩歲,剛受了驚嚇,哪會解釋那些?
若永昌帝肯庇護,他便安然走出東宮;若永昌帝脆弱不肯,便隻能強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