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嗣宗會繩之以法?”

高修遠仍穿那身玉白的衣裳,單獨靠牆坐著,時隔一夜,眼底的猩紅仇恨已然收斂。牢間裡的燈燭都已被他毀滅,近門的鐵柵欄處還算有些亮光, 裡頭就頗陰暗昏沉。

……

“來探監呀。”令容手裡有鑰匙,開了牢門,將食盒遞出來。

尋不到前程,死便是獨一的歸程。

回京以後,他走的每步路,執筆的每幅畫,都是為了昨日那狠狠一擊。

苦衷必定埋藏,但有些東西超然在交誼之上。像是當年引他入門的恩師,雖隻一麵之緣,從無友情,卻能鼓勵指導,帶他步步前行,從最後難堪摹□□而煩躁懊喪、試圖放棄的小童,到本日揮灑自如、得高僧稱賞的他。

甄家手忙腳亂,想著如何壓住百姓群情,離京已久的範自鴻卻在此時欣然奔赴都城。

但是做過的事擺在那邊,想諱飾也是徒然。

韓蟄點頭,還是錦衣司使的沉厲模樣。

執掌錦衣司數年,恐怕這是他碰到最毒手的犯人了。

刺殺甄嗣宗失利後,高修遠非常懊喪,憋了一年的那口氣突然疏鬆,連同精力都有些垮塌似的,連著兩頓都冇用飯。

走到韓蟄身邊時,他已收了卷宗,低聲道:“壓服了?”

滔天的仇恨與氣憤,足以讓人猖獗。

她會來這裡,天然是得了韓蟄的允準,高修遠猜想獲得,便點了點頭。

畢竟,比起韓家實打實的兵權,甄家能在都城聳峙,除了家世出身和盤根錯節的乾係,便是在文官裡的清正名譽。

高修遠怔了怔,麵露驚詫。

因高修遠刺殺的甄嗣宗是都城裡排得上號的人物,世代書香秉承, 又出了個皇後, 在文官中名聲很好, 就連韓硯手底下的禦史們,都有很多愛護甄家。這節骨眼上,令容不好徒惹口舌,用的是有急事跟韓蟄商討的名義, 從偏門進。

“會有的。”令容篤定,“待甄嗣宗繩之以法,丟失的都能尋返來。”

高修遠端倪低垂,指尖按在冰冷空中,沉默入迷。

周遭並無旁人,令容在鐵門小扣了敲,高修遠仿若未聞,乃至將頭往裡偏了偏。

令容也不知高修遠會不會聽她安慰,但起碼,她能傳達韓蟄不欲挑明的話。

……

韓蟄送令容至鐵門外, 伉儷倆換個眼神,韓蟄便先退到不遠處。

熟諳的聲音落入耳中,高修遠愣了半晌,才遽然睜眼,扭頭看向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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