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有的。”令容篤定,“待甄嗣宗繩之以法,丟失的都能尋返來。”
高修遠自忖一定有前輩的才情成就,卻也渴念神馳。
在決意報仇時,他就已想過結果,存亡的事能置之度外,無所害怕。而至於曾經的靈敏才情,在驚聞凶信時突然封存,他在都城沽名釣譽,將浮名捧得顯赫,也能拿出令人讚歎的畫作,卻唯有他曉得,胸中靈泉似已乾枯,浮名之下,他揮毫繪就的,並非本心所欲。
聞聲決計放重的腳步聲,他睜眼抬目,見是韓蟄,遊移了下,站起家來。
韓蟄送令容至鐵門外, 伉儷倆換個眼神,韓蟄便先退到不遠處。
嫡親被毀,哀思之下,胸中澹盪風月亦蒙了灰塵,他冇法放心提筆,難以用心潑墨,更不及疇前思如泉湧,窺測靈秀。
令容瞧著他那模樣,總算明白了韓蟄的難處——珍惜才調不欲用刑,高修遠卻心如死灰隻求一死,他慣於冷厲倔強,對她說句軟話都可貴要命,哪會耐煩安慰高修遠?
“甄嗣宗滿口仁義,卻作歹多端,仰仗皇後和家門在都城拉攏民氣,卻在遠處魚肉百姓。如許的人,雖身處顯赫之地,卻心在泥沼當中,實則寒微。而高公子的才氣,倒是人所共睹,貴如珠玉。”她頓了下,看到高修遠的手指愣住,便緩緩道:“甄嗣宗那種人,不配讓你支出性命。”
……
於甄府而言,如許的群情和傳言,已足以讓人發急。
“甄嗣宗會繩之以法?”
甄嗣宗在都城素有仁善名聲,此言一出,滿都城嘩然。
令容也不知高修遠會不會聽她安慰,但起碼,她能傳達韓蟄不欲挑明的話。
高修遠仍穿那身玉白的衣裳,單獨靠牆坐著,時隔一夜,眼底的猩紅仇恨已然收斂。牢間裡的燈燭都已被他毀滅,近門的鐵柵欄處還算有些亮光, 裡頭就頗陰暗昏沉。
……
令容帶了點笑意,“高公子的才調不該因甄嗣宗那種卑鄙的人藏匿。我夫君是真的珍惜才調想幫你,信賴高公子能有判定。保重。”說罷,起家告彆。
“來探監呀。”令容手裡有鑰匙,開了牢門,將食盒遞出來。
寧國公拜訪普雲寺卻碰到刺殺幾乎喪命的動靜敏捷在都城傳開,傳聞行刺之人,是去歲在都城申明鵲起的畫壇奇才。都城裡半數人都聽過那名聲,不由驚奇測度,不信那樣驚才絕豔的少年會刺殺當朝相爺。
“要取甄嗣宗的性命,有很多體例。即便此次失手,他罪過昭彰,自有遭天譴的日子,你就不想看看?他不過一時失勢,活著繁華庸碌,死了結也隻能遭人鄙棄,比之探微先生、思訓先生的流芳清名,微不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