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父親高世南被誣告放逐,高修遠孤身上京後,至今已有四年之久。
因高修遠刺殺的甄嗣宗是都城裡排得上號的人物,世代書香秉承, 又出了個皇後, 在文官中名聲很好, 就連韓硯手底下的禦史們,都有很多愛護甄家。這節骨眼上,令容不好徒惹口舌,用的是有急事跟韓蟄商討的名義, 從偏門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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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甄家忙著救甄嗣宗性命,這一整日都冇動靜,韓蟄直到晚間纔去獄中。
半晌沉默,高修遠的手指緩緩縮起,“為父報仇,天經地義。”
他終究抬開端,灰敗的眼底帶著點痛苦的神采,“可我……卻冇了疇前的表情。”
“來探監呀。”令容手裡有鑰匙,開了牢門,將食盒遞出來。
於甄府而言,如許的群情和傳言,已足以讓人發急。
一名是書香傳家、德高望重的相爺,一名是清逸挺拔、驚才絕豔的畫師,各種測度沸沸揚揚,隨即,春試招考的舉子連續入京,有叢涉事州縣來的,也左證確有其事。
高修遠做夢都冇想到,世家嬌養長大,嫁入高門為婦的她竟然會來這類陰暗森冷之地,下認識站起家。
高修遠仍靠牆坐著,卻已不似最後頹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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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容瞧著他那模樣,總算明白了韓蟄的難處——珍惜才調不欲用刑,高修遠卻心如死灰隻求一死,他慣於冷厲倔強,對她說句軟話都可貴要命,哪會耐煩安慰高修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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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修遠仍穿那身玉白的衣裳,單獨靠牆坐著,時隔一夜,眼底的猩紅仇恨已然收斂。牢間裡的燈燭都已被他毀滅,近門的鐵柵欄處還算有些亮光, 裡頭就頗陰暗昏沉。
執掌錦衣司數年,恐怕這是他碰到最毒手的犯人了。
寧國公拜訪普雲寺卻碰到刺殺幾乎喪命的動靜敏捷在都城傳開,傳聞行刺之人,是去歲在都城申明鵲起的畫壇奇才。都城裡半數人都聽過那名聲,不由驚奇測度,不信那樣驚才絕豔的少年會刺殺當朝相爺。
“多謝點撥。”高修遠雙手作揖,至心實意,“韓大人胸懷寬廣,高某忸捏。”
高修遠避而不答,隻垂目盯著監獄陰暗的角落。
她明顯隻是個閨中弱質,眼神倒是少有的果斷與堅信。
熟諳的聲音落入耳中,高修遠愣了半晌,才遽然睜眼,扭頭看向外頭。
甄嗣宗在都城素有仁善名聲,此言一出,滿都城嘩然。
令容頓了下,道:“為一個甄嗣宗賠上性命,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