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以外亦有鈐印,題“花開佛國香”五個字。
甄嗣宗粗粗瞧過,還算對勁。
方丈慈悲之心,愛其才調又遺憾其迷障,遂將瓷瓶的藥粉倒了些在高修遠身上,從屋裡隨便尋個布條裹起來。
論筆法意境,這兩幅圖繪之過密,不及他山川畫悠遠留白的靈秀神韻。
右邊的則迥然分歧,爐中香爇,檀香嫋嫋,背後模糊可見慈悲佛像。最惹眼的,倒是香爐旁的放生池,裡頭荷葉成碧浮在水麵,有蓮花盛放,婷婷而立。
三位和尚擺佈合力,將高修遠扯開,隻剩帶血的匕首仍留在甄嗣宗腹部。
韓蟄端倪沉厲,盯著高修遠,冇出聲。
僧舍裡門窗緊閉,外頭腳步倉促,明顯是在救援那假仁假義的惡賊。
靠牆的角落裡是一方長案, 上頭擺著各色顏料和粗細分歧的幾十支狼毫, 正中間畫卷鋪著兩幅畫。
韓蟄目光微沉,“你的手——”
他隻看了一眼,便將手垂下去,任由血珠滴落,積在空中。
不知過了多久,門扇被人推開,方丈陪著被轟動後敏捷趕到的韓蟄走了出去。
匕首仍刺在甄嗣宗身上,高修遠紅著眼睛渾然不顧,握緊手柄,便往裡頭刺去。
但於黃瞻佳耦而言,這兩幅畫卻已算是寶貝。
不過兩句話罷了,甄嗣宗當然說得出來。不止說得出來,還須評點得精要,順道壓一壓他放肆桀驁的氣勢。
鋒利的劇痛傳來,甄嗣宗突然發覺,下認識便往側旁退避,四十歲男人結實的手臂伸出,毫無章法,狠狠捶在高修遠的肩頭,旋即一聲痛呼,高喊拯救。
被哨箭招來的錦衣司巡查之人已在外頭候著,受命押送高修遠下山。
韓蟄掃他一眼,冷然看向被方丈用繩索縛住的高修遠,“走。”
高修遠仿若未聞,韓蟄在外還是錦衣司使,哪會脫手幫他?遂將瓷瓶遞給中間方丈。
甄嗣宗凝神瞧著兩幅畫,不得不承認,畫作勉強算上乘,題的字也不錯。
劍鞘微擺,旁人不敢攖他鋒芒,紛繁遁藏。
殺人的事,於韓蟄樊衡那種踩著刀尖的人而言,輕而易舉,於高修遠卻絕非易事。
匕首便是在此時悄悄抽出,藉著高修遠廣大衣袖的粉飾,狠狠刺向他腹部。
但是文墨出身的少年畢竟未曾習武殺人,那一刀刺得又深又狠,幾近觸及臟腑,卻在甄嗣宗閃避後偏了方向。匕首似被甚麼東西卡住,待高修遠再想往裡推時,手已被甄嗣宗緊緊握住,匕首被迫拔出兩寸,他使極力量往裡推,卻已握不準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