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修遠苦心運營了整年才換來這手刃仇敵的機遇,雙目被恨意燒得通紅,被和尚擰著轉動不得,如掙紮欲出的豺狼,厲聲道:“惡賊!還我父親性命!”
但於黃瞻佳耦而言,這兩幅畫卻已算是寶貝。
高修遠身材微晃,甄嗣宗已然退開半步。
不過兩句話罷了,甄嗣宗當然說得出來。不止說得出來,還須評點得精要,順道壓一壓他放肆桀驁的氣勢。
甄曙畢竟冇本領跟韓蟄耍橫,咬牙切齒,“我會照實稟告皇上,等你們發落!”
看向高修遠時,夙來沉著的目光裡儘是憐惜,也未指責半句,叫人先將他擰出去關著。
高修遠立在案旁,神情清冷而倨傲,“依甄相所見,這兩幅算好嗎?”聲音如態度冷僻,他的身姿挺拔如竹,傲然瞧著這位職位尊崇的相爺,涓滴不粉飾挑釁孤傲的意義。
殷紅的血頃刻湧出,將斑斕衣裳染透。
韓蟄掃他一眼,冷然看向被方丈用繩索縛住的高修遠,“走。”
不知過了多久,門扇被人推開,方丈陪著被轟動後敏捷趕到的韓蟄走了出去。
他隻看了一眼,便將手垂下去,任由血珠滴落,積在空中。
但是文墨出身的少年畢竟未曾習武殺人,那一刀刺得又深又狠,幾近觸及臟腑,卻在甄嗣宗閃避後偏了方向。匕首似被甚麼東西卡住,待高修遠再想往裡推時,手已被甄嗣宗緊緊握住,匕首被迫拔出兩寸,他使極力量往裡推,卻已握不準方向。
他開口,聲音猶帶恨意,“甄嗣宗冇死?”
匕首便是在此時悄悄抽出,藉著高修遠廣大衣袖的粉飾,狠狠刺向他腹部。
方丈高呼和尚來救,甄嗣宗滿臉痛苦之色,神采慘白地靠在牆壁,目呲欲裂。
左邊一副意境清幽,梵刹幽謐,禪窗半掩,裡頭似有和尚趺坐論法,隻勾畫側影神.韻。禪窗以外,則是一方綠池,著墨未幾,卻如點睛般,叫人見之忘俗。
三小我走出去,甄曙雙目血紅,帶著數位侍從,發狠地盯著高修遠,似要撲上來。
鋒利的劇痛傳來,甄嗣宗突然發覺,下認識便往側旁退避,四十歲男人結實的手臂伸出,毫無章法,狠狠捶在高修遠的肩頭,旋即一聲痛呼,高喊拯救。
韓蟄巋但是立,拿劍鞘抵在他腰間,聲音冷沉,一如他慣常狠厲淡然的神情,“行刺朝廷重臣罪不容恕,錦衣司既已接辦,自會按律法措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