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起拳落,錦衣司的妙手練習有素,凡是禮服刺客,便先卸下他殺的毒.藥,拿鐵索捆著。待苦戰結束已是半夜,夜色明朗,鐵騎奔騰至城門辯才緩了下來,憑動手令入城,幾十匹馬列隊前去錦衣司,除了噠噠的馬蹄聲,半點咳嗽都無。
朝堂上韓家與甄家反目,韓瑤跟尚政的婚事又鄰近,到了這一步,軍權相權在握,韓家的野心便會昭彰。箭在弦上、蓄勢待發,在兵力刁悍的範通起兵發難之前,嶺南的隱患必須肅除。不然屆時南北夾攻,他先前在江東河陰的安插隻足以穩住民氣,不敷以等閒調兵遣將,雙線為戰,實在艱钜。
“昨晚回的啊。”令容低聲,想起昨晚深夜等他時的氣悶煩躁,內心不大歡暢,見韓蟄態度也冷冷僻清的,便隻點了點頭,接過外裳,在衣架上鋪得平坦。
他的近況說罷,便輪到令容了。
令容隻假裝冇明白他的眼神,取了那柄劍往彆處擺好,隨口道:“夫君剛返來嗎?”
尖細低促的呼哨響起,在刺客驚覺之前,埋伏在山道兩側的錦衣司妙手儘數撲出。
嶺南軍變已然送到永昌帝跟前,韓蟄暗藏靜候的,倒是他以身為餌誘到都城的刺客。
先前唐解憂那樁舊事驀地浮起,令容問心無愧,內心卻不悅,黛眉微蹙,負氣道:“父親和哥哥想留著看藏經閣的名畫,高公子順道送了一程,飛鸞飛鳳也跟著――夫君又冇長千裡眼,是章女人說的?”
這回外出將近兩月,為嶺南柳州、梧州兩位刺史不測暴斃的事,擔擱了足足大半個月。
直到令容吃得滿足,擱下碗筷,韓蟄才漱了口靠在椅背。
誰知驅逐他的倒是這側影。
韓蟄腰間佩劍未解,烏金冠上麵貌冷峻,那雙眼睛沉沉的,似頗疲累。
嶺南節度使陸秉坤與韓家有舊仇,因駐守邊防,兵力強大,是僅次於河東範通的禍害。
再想起昨日令容跟高修遠熟稔道彆的場景,雖說兩人瞧著光亮磊落,高修遠也一定有那賊膽覬覦人.妻,令容的態度卻比現在熱忱了不知多少。方纔見著他,也不像疇前般眼含欣喜,彷彿兩月的分袂於她而言隻是小事,並冇盼著他回京似的。
夏季暑熱,這會兒日頭才落,地氣未散,她身上穿得薄弱,杏紅交領半臂之下一襲玉白襦裙,底下撒著碎花,層層疊疊地堆在腳邊。因是家居,髮髻梳得也簡樸,耳邊一對苗條的珍珠吊墜,襯著烏壓壓的青絲。那一縷頭髮從耳後垂落,搭在肩頭,勾畫出胸前起伏的峰巒。峰巒之下,石青錦帶束腰,身材挺拔,姿勢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