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景象跟令容初入府時冇太多辨彆,現在看破背後爭論,再瞧起來,感受就截然分歧。
榻上換了新縫的廣大被褥,他抬頭躺平了,卻睡不著。
今晚跟楊氏提及,韓瑤也說要去,順道往山間散心,商定明日用過早餐便解纜。
五人棄馬而行,韓蟄跟令容走在前頭,韓瑤帶飛鸞飛鳳在後信步賞玩。
矗立的廟門裡有一片碑林,周遭鬆柏映托,豐年青學子觀賞評點,此中一人站在人群外兩三步,墨色長衫挺拔,玉冠束髮腰纏錦帶,背影非常熟諳。
晚餐是闔府一道吃的,仍舊設在慶遠堂四周的暖閣裡。
宋姑受命在外候著,見他返來,恭敬稟報導:“少夫人身子不適,感覺疲累,先歇下了,還望大人勿怪。奴婢受命在外服侍,浴房裡已備了熱水。”
歇了整日,傍晚時才見韓蟄返來,精力抖擻。
田保身後,父親龍遊縣令被人刺殺在府裡,案情卻被寧國公甄家壓得死死的,隻以暴斃之名上報,不準州府細查,他直到回籍時才得知真相。寧國公甄家為一己私憤清理舊賬,行刺縣令,那件事在龍遊縣人儘皆知,即使難將動靜傳到都城,但以錦衣司遍及天下的耳目,韓蟄一定不知情。
先前唐敦身後,令容成心去寺裡進柱香,算是給宿世的事一個交代。因在金州心境歡樂,不欲考慮那些煩惱事,便在回都城的路上跟韓蟄提起,韓蟄也冇多問,承諾了。
溫熱的水伸展滿身,浴房裡的混亂陳跡也被宋姑清算潔淨了。
剩下個韓瑤,疇前為求畫,總尋機往高修遠那邊跑,自知有望後,也適時收斂了心機。
山風拂過,半晌溫馨,高修遠墨衫微動,“幾位如果進香,就不滋擾了。”
高修遠收回目光,唇邊笑意諷刺。
今晚雖是元夕,她卻累得不想轉動,楊氏是兒媳有孝在身,韓瑤興趣也不高,便冇特地去賞燈,隻在府裡放了些煙花便罷。
令容雖歇了整日,將石階走很多了,雙腿也自痠痛,悄悄拽著韓蟄的衣袖借力,被他發覺,反手握住拉著她,倒省了很多力。
那人彷彿也發覺了似的,俄然回身往這邊瞧過來。
“睡不著了。”令容眯著眼睛, “備水沐浴吧。”
待韓蟄夜深返來時,屋中燈火雖明,裡頭卻頗暗淡。
在外交戰馳驅,露宿荒郊是常有的事,獨宿書房時,滿心政事,也不覺心煩氣躁,躺下調息半晌就能入眠。到了銀光院裡,枕畔是她的呼吸,鼻端模糊有她沐浴後的暗香,懷裡空蕩蕩的總難清心靜氣,遂往裡挪了挪,伸臂握住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