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容自去歲暮春彆後,算來竟有快一年未見雙親,在都城時的諸般風波起伏儘數拋之腦後,她雙手交疊在膝,盈盈施禮,春光下端倪姣然,氣韻靈動,“爹,娘!”

一山難容二虎,韓家走到這一步,這事終須挑明,好儘早運營,誰進誰退,各擺態度,免得韓蟄即位時,頭頂上還壓著剛愎的太上皇,顧慮掣肘。

在金州過慣了安逸安閒日子,韓府的凶惡處境,她確切不適應。

……

年前宏恩寺的事,因觸及靖寧伯府,也傳到了傅錦元耳朵裡。哪怕傅益隨之修書回家,請府中稍安勿躁,無需憂愁,佳耦二人仍冇法放心,現在聽聞後代返來,怎不歡樂?

“我還是先吃鰣魚,孃親在府裡納福就好。”令容眼裡笑意盈盈,胸中豁然開暢。

年節過到初十,各家設席擺酒,氛圍仍舊濃烈。傅家雖不如舊時顯赫,在金州也算是排得上號的流派,昨日已設了宴席接待親朋,走過亭台遊廊,彷彿仍能聞到繚繞的酒香。

“甘旨天然是要吃的,謹慎些就是了。”

疾步走至垂花門外,剛好碰上三人。

背後糾葛太深,她能解釋的隻是這些,含笑說來,神態輕鬆。

宋氏點頭,“已叫人清蒸了,待會謹慎些,彆跟疇前似的,急著吃肉,叫刺卡在喉嚨。”

宋氏忍俊不由,“那你倒是返來呀,娘幫你打理。”

騎馬走遠, 風鼓勵衣袍翻飛, 帶著清冷寒意,馬車底下有炭盆, 倒是熏得和暖。

“決定了嗎?”宋氏伸手,緩緩撫過她髮髻,“府裡景象如何,你我都清楚。都城的事我們插不上手,又不知韓家內幕,冒然行事,反會給你添費事。但你若想返來,爹孃絕無二話,你哥哥自有他的前程,爹孃一輩子養著你,也很情願。”

這一聲感慨,多少透暴露點羨慕的味道。

“不會。”令容點頭, 貼在他胸前,“多謝夫君。”

即位後獨攬大權是遲早的事,以韓鏡在府中的威望和三朝為相的剛愎霸道,韓蟄恭敬祖父哺育教誨之恩,行事天然掣肘――先前唐解憂的事懸而不決,唐敦貶而起複,便是例證。

令容同傅錦元說了會兒話,因傳聞傅綰明早要走,便留韓蟄陪父親說話,她先跟著宋氏備了個見麵禮,去瞧瞧分袂已久的堂姐。

草魚不會變成絕品,鰣魚的刺卻終能剔去,亦如同韓鏡終會在韓蟄的鋒芒下失容。

客氣酬酢之間相攜入內,廳中奉茶。

令容輕哼了聲,念及甘旨,腳步都彷彿輕巧起來,走了半晌,俄然自語道:“實在韓家也像是盤鰣魚。有讓人沉淪之處,也有很多費事,不謹慎就得卷出來,刺卡在喉嚨似的。這回範自謙的事就是,幾乎讓刺卡在喉嚨裡,還好冇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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