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容曾懇求宋建春帶她去瞧過一回,彼時傅益的麵貌至今銘記――烏黑肥胖的臉頰,粗糲帶傷的手掌,肩膀的衣服磨破了,內裡必然有厚厚的繭子。傅益卻笑著安撫,說熬過那幾年就去潭州,好生照看她。

韓蟄沉目點頭,“你先回馬車,彆嚇著。”

“哭甚麼?”他又問,降落而體貼。

次日淩晨用過早餐歇了會兒, 世人出發往金州去。

令容點了點頭,靠在韓蟄懷裡,半晌後緩過來,瞧向遠處的唐敦。

山坳裡偏僻無人,疾風拂過,衰草起伏動搖。

他隻掃了一眼,便轉成分開,任由唐敦連同匕首留在北風暗影裡。

韓蟄垂眸,匕首柄上纏枝錯金,是當年韓鏡贈送他的,隨身照顧多年。

“完事了?”

“彆怕,我在。”他說。

“我見過夫君殺人,添上他也無妨。”令容紋絲不動,標緻的杏眼裡是少見的固執,“我想親眼看他死。”她的聲音很輕,因山間風大戴了帽兜,小小的一張臉藏在海棠紅的帽兜下,她緊了緊披風,彌補道:“或許他能結束惡夢。”

“夫君――”她看向韓蟄,“唐敦活不成了嗎?”

傅益氣勢不及他,茶色衣裳隨風微動, 比疇前的玉麵郎君更添剛硬之態。

唐敦的身抄本就不及傅益,現在手腳被縛,躲閃艱钜,抵擋有力,便隻剩捱打的份。

騎馬的姿式不太舒暢,但彆騎太久也就無妨,因山間風大,宋姑又取了披風給她,韓蟄幫著圍上,命車伕在此等待,卻騎馬往前走。

“你忠心於祖父,確切可貴。但你要傷的,是我老婆。”

“呸!”傅益滿臉鄙棄,自不會給他鬆枷鎖,拳頭緊握,照著他麵門便砸疇昔。

他收回擊,看到上頭清楚的淚痕。

令容“唔”了聲,起家鑽出車廂,就著韓蟄的手,被他拉到馬背上。

宿世此時,哥哥也是在這裡退役。

令容還在月事裡, 不好騎馬,管事便備了簡便馬車, 宋姑怕令容路上不適, 還在車廂底下備了炭盆, 伴隨在側。

韓蟄在兩步外立足,端倪陰沉,匕首出鞘,被他握在指間,鋒刃沉冷。

出了彆苑往南,走的倒是僻狹巷子,而非官道。

京兆尹給的懲罰不算重,他自知韓鏡必會救他,到石場交代畢,聽管事說要來這裡,便跟來了。原覺得來見他的是韓鏡的人,卻未料,竟是麵色陰沉的韓蟄縱馬而來,除了那傅氏隨行,中間竟另有傅益。

石園地處京郊,宋建春在都城的手腕哪能跟田保比擬?伯府養出的玉麵郎君被風霜磋磨,也是在此驕陽之下,任人差遣,冬寒夏暑,單獨承刻苦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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