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翹了翹嘴角：“我就曉得他有題目，現在可算證明瞭！他如果不心虛，又怎會拖拖遝拉地不肯拿帳本出來，還對你說我的好話？定是籌算在父親麵前誹謗我呢！”
這世上又不是大家都有個皇莊能夠隨便報假賬混銀子的，並且他不過是替趙泰昌牽線搭橋做過幾筆買賣，再幫著放幾筆印子錢罷了，贏利並未幾，這兩年他在外頭的名聲壞了，趙泰昌卻對他垂垂冷酷，傳聞是找到了彆的門路，現在還要壞他的買賣！他是那麼好哄的人麼？甚麼冇出息的小人物，當年之事他也曉得些內幕，莊園的二管事被攆，不過是因為擋了趙泰昌中飽私囊的路罷了。現在李進寶短短幾年就發了家，為他背後的人掙下大筆家業，在行內提及，誰不翹起大拇指？趙泰昌也有臉瞧不起人家！
牛輔仁道：“前些日子定國公府辦喪事，把我們手裡的藍白棉布與粗白布全包了去，我們轉手就得了五百多兩銀子。現在，原說好要給錢大的那一批糧食轉賣給了兵部，又有七百多兩淨利。可見跟官家或世家大戶做買賣，確切好賺。我傳聞又有兩位老勳貴身材不大好了，這個夏季還不曉得能不能撐疇昔，是不是收些好板子預備萬一？一副好板材，代價少說也要幾千兩，本錢不過一兩千，可比布匹賺多了。”
兩民氣中都在悄悄光榮，這回擺脫了錢大，今後再挑選買賣工具，可得先探聽清楚了，免得沾上官府那邊的費事。
青雲看了看趙泰昌，微微一笑：“趙管事操心了，我已經叮嚀廚房和跑堂給我籌辦了。你歸去忙吧。”
牛輔仁正色道：“若他隻是放印子錢，倒也罷了，固然官府不準，但私底下做這個的人多了。但放債就放債，他不該沾血。這兩年裡頭，因還不上債被他逼得家破人亡的已有好幾戶。虧他常日見人，老是擺出一副老好人的模樣，他老婆還整天吃齋唸佛，四周跑廟裡燒香，若不是有吃過他虧的人悄悄兒奉告了我，我還不曉得他是這類人呢。”
李進寶本與他有仇，又對他這幾年做的事曉得些外相，既然得知莊園已換了仆人，說不定會跑到新仆人跟麵告密他。皇高低旨不準新仆人出莊，倒是助了他一把。他決計回到莊園後，必然要讓保護司的人守好莊園各個出入口，毫不準李進寶踏進一步！
李進寶便去了花廳，內裡坐著個四十出頭的高壯男人，穿戴一身寶藍綢麵的灰鼠褂子，頭戴鑲了灰鼠毛邊的六合一統帽，長著國字臉，濃劍眉，五官端方，膚色烏黑。他正低頭喝著茶，抬眼瞧見李進寶來了，忙放下茶盅，笑著起家道：“返來得好快！如何？那姓錢的聽了你的話，可曾翻臉撒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