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年以後,蘇晉升任尚書,位極人臣,沈奚因一樁小事栽到了她手上,便套友情問她,可否看在好友的麵子上,私底下懲罰則個算了。
朱憫達與太子妃豪情甚篤,對這名常來常往的小舅子也多三分寬宥,並不計算他冇分冇寸,而是道:“你先帶十七回東宮,等本宮摒擋完此辦事件,歸去一起用膳。”
在景元帝殘暴的苛政下,被矯枉過正的朝綱無不彰顯著一種岌岌可危的君臣失衡。
朱憫達不悅道:“如何, 現在本宮想殺小我, 還要跟都察院叨教一聲?”
沈奚嘻嘻一笑,看向刑部大牢的方向:“我啊,我有個仇敵快死了,我來給他送一頓上路飯,畢竟做了一輩子仇敵,也是緣分嘛。”
朱憫達喝住沈奚,凜然道:“君不君,臣不臣,像甚麼話?”然後側過身,對柳朝明道:“既然有柳大人作保,蘇知事這回的錯誤,本宮便不究查了。”然後歎了一聲,“罷了,看在都察院的情麵上,此子就讓柳大人帶走吧。”
麵前被沈奚攪和得雞飛狗跳,朱憫達卻在這喧嘩中沉著下來。
羽林衛跟著朱憫達浩浩大蕩拜彆,朱南羨卸了束縛,伸手摘了堵在嘴裡的布巾,然後吐了一口淤血,翻身抬頭躺在地上,愣愣地看著風雨欲來的天幕。
朱南羨點點頭。
柳朝明道:“殿下恕罪,微臣並非此意。但蘇晉衝犯太子殿下, 微臣自發難辭其咎, 殿下若要懲罰,便連微臣一併懲罰了罷。”
朱憫達的唇邊含著一枚含笑,彷彿方纔的森森肝火不過是一個打趣:“柳大人常日公事纏身,與東宮來往的少了,連上個月小兒週歲,也是隻見賀禮不見其人。下個月末是太子妃的壽辰,還望柳大人必然要來。”
沈奚挑眉道:“還不明白?這麼說吧,七殿下小時候有隻貓,白絨絨的,很通人道,你記得嗎?”
朱南羨扣緊五指,從牙縫裡擠出一個“滾”字。
朱憫達目色陰鷙, 嘲笑一聲問道:“若本宮要他死呢?”
朱憫達被他攪得一陣頭疼,罵道:“讓你滾便滾,還跟著混鬨!”
蘇晉走到柳朝明身邊,與他一起跟朱憫達拜彆。
沈侍郎夙來是個瞎湊熱烈的,聽了這話也不挪腿腳,當下拽了朱十七一併在朱憫達跟前跪了,煞有介事地說:“姐夫正活力,我這小舅子如何好走?這麼著,歸正姐夫要罰人,不如順個便,把我跟十七一併也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