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過身，一手抵住嘴，阻住即將出口的哭泣，垂著頭一起疾走，正要邁過門檻，又聽那人道：“明兒給我持續去賣糖葫蘆。”
劉宋氏曉得她趕上朱紫後，不敢再似疇前那般磋磨她，此時更是喜滋滋地打量起她。臉頰紅潤潤，俏得跟朵大紅花似的，眼兒水汪汪地似帶著鉤子，一身細皮子能掐出兩把水兒。
劉宋氏瞥了她一眼，內心嘲笑，隨便地擺了擺手，教唆道：“去給少爺煎藥擦身罷。”
房門被甩得叮咣響，綠鶯心神俱散。
綠鶯心內又酸又苦，眼裡滯澀。她趕緊垂下頭，咬牙忍住淚，蹲身福了福，“是，奴婢服侍少爺去了。”
劉宋氏一怔，迷惑地眨眨眼，大張著嘴呆呆問道：“甚麼冇妻冇妾？”恍然想到甚麼，她一喜，“是那大人物還未結婚？”
抖擻動手將巾子泡過藥後，她踱到床前。翻開被子，深喘了幾口氣，她緩緩褪下了少爺的寢衣。固然這身子每日都要見到一回，可卻仍然讓她毛骨悚然。
綠鶯心下悲慘，隻想仰天大笑三聲，這到底是個甚麼吃人的世道？望著劉宋氏那張醜惡嘴臉，她垂眸輕道：“太太不是籌算將奴婢嫁給朱員外麼，這才幾日啊，就換人了？”
劉宋氏冷眼斜睇她，見她神采煞白，一副失魂落魄的慘樣，便也信了。想起方纔她半晌才吭哧出實話，跟個馬後炮似的，害自個兒成了個狗腿子，對她是又恭維又小意，的確恨她恨得牙癢癢。
煙霧環繞，藥氣苦澀、溫熱，將她熏得眼眶微澀，淚珠子又不聽使喚地吧嗒吧嗒落個不住。砸在地上的啪啪聲，在這孤靜陋室內更加顯得她淒苦、無依。
聞言，劉宋氏一默，斯須後一挑眉，“你可莫要利用我，你都是他的人了，他就這般明目張膽的......始亂終棄？”莫不是這小蹄子籌算出甚麼幺蛾子？
閒坐了半晌後，被彆院的小廝一頂小轎送回了劉府。
劉宋氏嘴角微僵，聽著這淒厲笑聲，忒瘮人的慌，她忍無可忍，大喝一聲：“閉嘴！”
綠鶯深喘了口氣，順勢止了笑，木著臉道：“人家不過是逢場作戲，奴婢一個丫環，哪配入人家的眼，不然也不會被送返來了。”
床上的人生著怪病，不會說話，眸子子也不如何動，似布偶普通。身子肥胖如皮包骨，雙眼暴突，眼白暴露一大片，臉頰上的肉都縮聚在了鼻心，兩耳被拖拽成了兜風耳。牙板外呲，牙床暗紫外露。那胳膊腿兒更是以不成思議的模樣曲折、歪扭著，直擰成了麻花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