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她是用心說這些話想要給我添堵,我卻盼著她再多說上幾句,現在我對這些話早已是百毒不浸,過耳不過心,倒是能趁她嘮叨的時候,晚些再出去見衛恒,讓他在外頭多等上一等。
我溫言道:“溫媼此舉不但是替他們姐弟著想,亦是與我為善。這已是溫媼第二次脫手相幫, 我同溫媼非親非故, 敢問溫媼何故待我如此之好?”
“皇後幾時又多出一個mm來?她現在是我衛恒的夫人,可不是皇後的甚麼姐姐mm,還請皇後慎言!”
淳於先生乃是鄴城首屈一指的名醫,可惜他給我診脈很久,也診不出我身子有何不當之處,最後隻乾巴巴的說了“許是思慮過分”六個字。
衛恒見我單手撫胸,忙攬住我,“如何,又心口疼了嗎?調頭,再回淳於醫館。”
“本日你被長姐強令入宮,是我未能護好你。這枚令牌可號令府中統統侍衛,今後若再有人敢逼迫你入宮,不管是長姐還是皇後派人來,你都不必顧忌,儘管調出府中侍戍衛你全麵,再命人找我,我自會為你做主。”
“阿洛,我傳聞你本日身子不適,現下感覺如何?”衛恒沙啞的嗓音裡,是掩不住的擔憂。
我剛踏出殿門,一個高大的身影便奔到我身邊。不先去參拜皇後,反而一把扶著我的肩頭問道。
“不必了。”我推開他,“是將軍離我太近了,身上味道熏得我有些難過,你離我遠些便好。”
“時候已然不早,明日一早,還需去拜見舅姑,我們還是早些安息吧。”
“不必了!”符皇後話還未說完,便被衛恒冷聲打斷。
“老奴惶恐,本來此事斷無老奴置喙的餘地,隻是朱紫和中郎將皆是老奴看著長大的,老奴實不肯……”
“老奴當年因戰亂與家人失散,幾經波折,最後流落到丞相府中做了乳母,本覺得此生再也無緣得見親人。哪知四年前,好些洛城百姓隨甄家太夫人逃至許都,老奴這才得知,本來老奴的父母家人,那些年亦是在洛城而居,若非夫人那年開府中糧倉佈施,分文不取,他們早就死於饑荒,和老奴陰陽兩隔。”
衛恒一貫心高氣傲,如何受得了被我這般公開嫌棄,氣得神采發白,回身便走出車廂,再也不肯與我同車而行。
符婕似是墮入了對舊事的回想,頓了半晌,才喟然長歎道:“可惜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初時再多恩愛,也敵不過舊人色彩漸老,新人漸勝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