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說甚麼呢?”
一味的否定,隻會顯得欲蓋彌彰,此地無銀三百兩。
她並不如何體味他,不曉得他小時候是甚麼模樣的,喜好哭鼻子還是抹鼻涕,會不會和街坊鄰居的小孩兒乾架,族裡有多少兄弟姐妹,常常來家中做客的又是哪些長輩。
隻要一相遇,他們便能在第一眼就認出對方,非常天然的用這兩句來打號召,熟稔的就如向來冇有過彆離一樣。
他在風沙漫天的長街上瞥見了她的靈識,然後在鬨鬼的荒宅裡接過了她扔給他的小槐樹。
“我真的冇想到,他會來找我。更冇想到,為了我這個隻和他互換過姓名的人,他竟是情願把性命都交托出來。”
“你是想留下來等他,先把他哄好了,再過來找我?”
她不想給他添費事,也不想讓他牽涉太深。
聽起來像是過了很長好久的日子了,但實際上,也隻是短短的幾天。
但他剛強的闖宵禁出了城,四周尋訪墓園,終是在山下和她重遇了。
崔異的語氣如常,調子如常,卻無端端讓人感覺蕭索,像即將在日光下溶解的雪花,寥寂而冷僻。
崔異冇有轉頭,隻用手撫上了門框,悄悄的叩了兩下,語含挖苦的問道:“你可真是兩端都不遲誤啊。”
今後的今後,將來的將來。
“他是個傻的,總不管不顧的為我豁出去,涓滴不擔憂有一天會被我害死。這份美意厚意,我雖冇能一一回報,但起碼在彆人問起他時,我能坦開闊蕩,挺胸昂首的的承認他為我所做的統統,承認我內心的感激和看重。”
她不自發將‘活著’二字的音咬得很重,又道:“爹孃天然是我生射中最首要的存在,但他們已經走了。為了逝去的人,就怠慢活著的人,我感覺很不該該。”
她順著峻峭不平的石階一起飛奔了下去,衣帶被風吹得飄了起來,如水邊搖擺不定的蘆葦。
她的髮髻狼藉,裙裾上沾著山裡的泥土草屑,後背上血跡斑斑,看著非常狼狽。
而不是,我跟你走。
然後,她走了。
想到當時的那一幕,許含章的神情有一刹時的恍忽,目光穿過暗淡的燈火,透過茫茫的長夜,彷彿看到了清冷山下那一片翠綠的竹林,微涼的露意在竹葉上凝成了一顆顆剔透的水珠,隨風颯颯落下,打濕了她的夏裳。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如許打號召,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許含章的聲音仍有些啞澀,神采卻非常果斷,“但是,十一於我而言,確切是非常首要的人,並且,是獨一活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