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一會兒就去。”
雁安寧舉著碗,側身躲開:“段姐姐還要洗漱,你在這兒不便利。”
可她捨不得不醒。
百裡囂道:“獲咎。”
第二日一早,段明月從睡夢中醒來。
“女人放心,”小廝道,“這裡就交給我們,一有好動靜,我們就頓時奉告女人。”
傷處的疼痛刺激著他的神智,直到這時,他麵上的沉著才暴露一絲裂縫。
他逼本身在段明月麵前裝得若無其事,彷彿下一刻她就會好起來。
她展開眼,眸子悄悄一動,就在上方瞥見雁長空的臉。
她想了想,轉頭向院中的小廝低聲問道:“莊大夫停頓如何?”
雁長空心知急不得,他眼下逼迫不了任何人,隻能逼本身。
他起家來到側屋,喚小廝送了一套潔淨衣裳過來,冇讓他們服侍,抬手關了門。
她說的是【上藥】。
他漸漸抬起手,艱钜脫下身上的衣裳。
段明月漸漸眨了眨眼,嘴唇動了兩下。
他這趟趕路比雁安寧預感的還要辛苦,身上的傷口大多已經迸開,鮮血浸出繃帶,染得裡衣血跡斑斑。
他對段明月道:“我受傷也是功德,這下不管誰來找我,我都能回絕。今後我陪你養病,你陪我養傷。”
側屋裡冇有點燈,雁長空單獨坐在黑暗中,如一尊凝固的泥塑。
他連日策馬趕路,這隻傷手規複得並不好,用大夫的話說就是,隻差一點點,他才接好的筋脈就要再次斷裂。
話剛出口,他一掌劈在雁長空後頸。
“受了點兒傷,”他輕聲道,“怕嚇著你,就不拿傷口給你看了。”
雁長空本日穿了身墨藍錦衣,交疊的領口銀絲雲紋滾邊,頭頂的髮髻束了一枚銀環,晨光襯著他俊朗的臉,更加顯得端倪英挺,好像哪家的清閒公子。
“早上起來,我給你煮了粥,”他頓了頓,誇大,“我親手煮的。”
小廝稟道:“方纔至公子也來問過,不過莊大夫隻驗出四味藥,滿是香花。”
但是現在,這隻手卻在微微顫抖,比他重傷的左手更加有力。
可他還不能倒下。
她甚麼也幫不了他,哪怕替他上藥也做不到。
段明月悄悄望著他,眼中像是掠過一絲水光。
段明月不敢多想,她怕想得越多,越悔恨此時的本身。
“做甚麼?”雁長空問。
彷彿堤壩崩塌後傾泄的大水,統統痛苦囊括而來,撞得他搖搖欲墜。
有幾處傷在背上,他單憑本身上不了藥,卻不叫人幫手,順手丟開藥瓶,往椅背上一靠,仰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