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高居禦座,不太上心腸歪著,兩眼半睜半閉,似睡似醒。

一隻鮫人從輕紗中現身。

國師煉出的金丹並冇像很多人猜想的那樣會毒死天子,恰好相反,天子吃了金丹,身子一天比一天安康,他再不像剛即位那會兒氣虛體弱,還比旁人多了一股折騰勁兒。

光是為天子尋覓煉丹所需的藥材礦石,蘭嘯天就親身出馬,走遍大江南北,幾近跑斷了腿。

蘭貴妃本日籌辦的賀詞本來不但這麼一句,但她實在凍得顫栗,隻能咬著牙將這句說完,偶然多言。

天子還很年青,三年前即位後,頒佈的第一個政令是廣招天下修士,尋求長生之道。

蘭貴妃退下今後,殿中再次獻舞獻樂,但有鮫人之舞珠玉在前,這些人的表示就過於平平。

“愛妃?”天子催促。

“好是好,不過還差點甚麼。”

深及小腿的舞池中,很快裝滿了水。

雁安寧在人群前麵暗自打量天子,傳聞天子在她入宮前病了一場,眼下瞧著神采還好,隻眼下略略有些發青,肥胖的臉頰微微內凹,透著幾分陰沉。

直到殿中傳來司禮官高唱百官獻禮的聲音,他才坐直身材,往下方看去。

她一身舞衣業已濕透,皺皺巴巴貼在身上,兩鬢水光點點,臉頰泛白髮青,瞧著倒真像一隻流浪的鮫人。

蘭貴妃生得嬌媚天成,又彆出機杼扮成鮫人,換作任何一個男人,都很難不心生喜好。

一顆顆拳頭大的珠子瑩光燦燦,亮若星鬥。

雁安寧抬眼望去,眼睛也被閃花了一瞬。

隻是這一次,濕透的裙襬冇法像先前一樣超脫,她的手腳也不似方纔那般矯捷。

但她久居京中,不管成心或是偶然,總能聽到關於天子的傳聞。

雁安寧望著麵前這一幕,目光掃過另一邊的官員坐席。

世人皆在歡宴,雁安寧淺嚐了幾口菜肴,感覺索然有趣,放下筷子。

她在宮人的攙扶下走出舞池,向天子拜倒。

天子當得很高興,他擼下去的官兒很多,升上來的官兒也很多,蘭貴妃的父親蘭嘯天就是此中一名。

眼下雖不是滴水成冰的氣候,但再熱的水倒在室外,也會很快變冷,何況天子催得急,宮人們冇偶然候燒水,隻能將一桶桶冷水倒在池子裡。

大殿當中,俄然響起一聲輕笑。

冇掉腦袋的大臣們忍了,他們陛下打從孃胎出來就一身弊端,這世上冇人情願英年早逝,陛下不肯意,大臣們也不肯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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