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坐在前麵的位置，殿中火盆雖多，卻暖不到她們這兒，阿韭惦記取自家女人的膝蓋和腰上有傷，喝點兒酒恰好活血。
深及小腿的舞池中，很快裝滿了水。
她的父親傷情不明，她的兄長臨危接任，他們困在悠遠的梁州存亡未卜，而這裡，觥籌交叉，笑語盈然，彷彿北縉雄師未曾壓境，彷彿內裡人的死活與他們無乾。
雁安寧挑了挑眉。
蘭貴妃不敢遊移，朝天子暴露一個笑容，伸展雙臂，再次起舞。
雁安寧更佩服的是，彆看蘭貴妃身上的舞衣層層疊疊，為了顯得輕巧爛漫，用的衣料都是輕綃薄紗，在這春寒料峭的夜裡，實在稱不上保暖。
換作旁人，敢在這時候出聲敗興，那叫找死，但發話的人是天子，世人隻能聽著，就連舞池中的蘭貴妃也停了下來。
雁安寧抬眼望去，眼睛也被閃花了一瞬。
雁安寧在人群前麵暗自打量天子，傳聞天子在她入宮前病了一場，眼下瞧著神采還好，隻眼下略略有些發青，肥胖的臉頰微微內凹，透著幾分陰沉。
蘭貴妃這扮相不成謂不美，連她也要鼓掌喝采。
一隻鮫人從輕紗中現身。
國師煉出的金丹並冇像很多人猜想的那樣會毒死天子，恰好相反，天子吃了金丹，身子一天比一天安康，他再不像剛即位那會兒氣虛體弱，還比旁人多了一股折騰勁兒。
富麗的霓裳如海中一抹霞光，裹著蘭貴妃妖嬈的身軀，翩躚而來，倏忽而去，不但天子看得目不轉睛，便是很多大臣也禁不住多瞧了兩眼。
蘭嘯天坐在最前線，像是冇看到女兒將近凍僵的神采，他笑著執杯，與另一名官員互碰。
這三年，他大興土木，廣修宮苑，平山填湖，建林造景，光是京郊的獵場就有四周，周邊的農田村落全被征用。
天子還很年青，三年前即位後，頒佈的第一個政令是廣招天下修士，尋求長生之道。
蘭貴妃退下今後，殿中再次獻舞獻樂，但有鮫人之舞珠玉在前，這些人的表示就過於平平。
眼下雖不是滴水成冰的氣候，但再熱的水倒在室外，也會很快變冷，何況天子催得急，宮人們冇偶然候燒水，隻能將一桶桶冷水倒在池子裡。
阿韭執壺替她添了杯溫酒，輕聲道：“女人，我剛纔偷偷嘗過，這酒不烈，能夠喝些暖暖身子。”
“臣妾祝陛下，芳華永駐，萬壽無疆。”
有人讚歎：“這是鮫人珠？”
光是為天子尋覓煉丹所需的藥材礦石，蘭嘯天就親身出馬，走遍大江南北，幾近跑斷了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