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維喃喃念著這詩，抬手，拍了拍薛白的肩，歎道：“不談塞上之事了，不談了……可好？”
“宿昔紅顏成暮齒，斯須白髮變垂髫。”
薛白一愣。
薛白應道：“還未有官身，隻是在為右相調查些事情。”
“你帶著華服奴婢、變更右驍衛，在那邊高就啊？”
李林甫呢？
模糊地，另有抱怨賢人好大喜功之意。
薛白目光看去，待見王維轉過甚來，竟是哭了。
武康成聽得“右相府”三字，神采一變，轉過身看去，隻見坊街那邊有個少年郎君踱步而來，他卻不瞭解。
薛白笑了笑，順著這話題道：“我本日問了一名隴右老兵，他說武巡使很能夠認得。我便找過來了，倒冇想到武巡使與摩詰先生瞭解。”
薛白端起酒杯想飲，卻又放下。
“是哩。”武康成笑應道：“開元二十五年。”
薛白才曉得，本來全部開元亂世就一向在兵戈。
王維道：“當時，吐蕃不顧大唐警告，西擊大唐藩屬小勃律國。賢人大怒，命河西、隴西出兵，我遂出塞宣慰、查訪軍情。”
薛白本日聽了三首詩，從“都護到燕然”，到‘節旄落儘海西頭’，再到‘平生多少悲傷事’，王維冇有說得太深，卻已揭示了其在大唐宦海的無法與有力。
王維道：“河西、隴右長年須以十餘萬精兵戍守，而大唐府兵之製崩壞，募兵軍費七倍於往昔不止。雖有幾場大勝，西北邊患，卻始終不能完整處理。金城公主和親吐蕃，直到開元二十八年薨逝，她在吐蕃近三十年間，承平時節不過隻要斷斷續續的十年，且這十年僅是冇有大戰罷了，兩國之間，小戰始終不竭。”
薛白略略躊躇了一下，點了點頭。
“是啊。”
“是，尋武巡使有些事。”
王維彷彿醉了，高舉著酒杯，念起詩來。
武康成聞言便暴露了笑容，點點頭，道：“開元二十年參軍，至天寶元年回長安，當了十年隴右兵。”
疇昔阿誰長安少年遊俠客的熱血，早被這世道澆滅了。
“征蓬出漢塞，歸雁入胡天。”
他感遭到王維這個眼神中極其竭誠的警告、憐惜之意。
“薛郎君是來找我的？”武康成架著小火爐，將酒放在火上去溫著。
那被長安宦海束縛住的壯闊又回到了武康成身上，他彷彿是才從大漠縱馬而歸，終究敢放聲說話，敢任酒水灑在他的鬍子與前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