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好，我也不曉得。”關卓凡笑道，“上海人有句話，叫做‘開口洋盤杜口相’，在寅公麵前，我不敢矯飾。”
潘祖蔭是個愛書如命的人，也是金石妙手，傳聞有書，眼睛先一亮，及至謹慎翼翼地接過來，翻了兩頁，便輕呼一聲：“這是宋版的《周易註疏》！”
“軒軍分駐江蘇各處，入目皆是繁華之所，依傍大城，心有旁騖，如何能靜下心來好好練兵？”關卓凡目光炯炯地看著許庚身，“何況軍中風俗，星叔有甚麼不曉得的？每天以名號、職銜、位子這些東西為念，宦海酬酢，情麵來往，又怎能好好練兵？軒軍現在還好，但是日子一長，亦難保不會感染上如許的風俗。”
再問幾句，明白了，中秋將近，他是要替左宗棠，來給人送一份節敬。
“星叔，不瞞你說，這一支新軍，也不是那麼好練的。”
“逸軒，”固然是在關卓凡的府裡，許庚身還是不由抬高了聲音，“莫非是拿英兵法兵來做敵手？”
這個不大不小的困難，卻偶然中被胡雪岩派來的一小我，替他解開了。
為了潘祖蔭的到來，這一天關卓凡還特地請了許庚身來做陪客，不然如果在席間談起學問的話題，本身會接不上茬，怕冷了場。
“軒帥，這未免太貴重了。”潘祖蔭欠身稱謝道，“我身為江蘇人，還冇有謝過軒帥光複故鄉的恩德，如何美意義受如許的禮？”
等潘祖蔭一到，賓主三人互致敬慕，延入設好了席麵的正廳。潘祖蔭不像普通的名翰林，冇有涓滴架子，辭吐也極風趣，關卓凡心想，如何冇有早一點熟諳他。
一頓飯吃下來，賓主儘歡，關卓凡和許庚身，殷殷相送，比及潘祖蔭登轎而去，兩小我卻還談興未儘，因而回到花廳，由小福奉上熱茶，坐著說話。
這些話傳到關卓凡耳朵裡，他聽了也隻是一笑，並不作答。這件事已經疇昔了，他現在隻差一步棋，便能夠收帆了。
公然是要換個處所了。到了第三天上，便有驚人的動靜傳來――美國駐華公使蒲安臣，向總理各國事件衙門首席王大臣奕??，正式遞交了《請準華爾等募義勇赴美平亂帖》。
那又是甚麼意義？許庚身驚奇不定地看著關卓凡，想一想，問下一個。
醇王府裡唱過《四郎探母》以後的第三天，朝廷給曾國藩那兩道奏摺的答覆，下來了。
*</dd>
左宗棠對潘祖蔭的感念之情，通朝皆知。當初左宗棠在湖南巡撫駱秉章幕中的時候，腳踢永州鎮總兵樊燮。被樊燮向鹹豐天子告了一狀，說他“劣幕把持軍務”。弄得他差點丟了腦袋。多虧江蘇籍的大名士潘祖蔭上摺子替他說話，此中“國度不成一日無湖南，湖南不成一日無左宗棠”的兩句，一時傳誦，亦被左宗棠本身當作不成移替的玉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