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西郭,十裡函園。二崤城,官堡。
田豐言道:“我主若如此行事,必遭劾奏。今陛下已黜,少帝卻遲遲不得即位。正因我主力排眾議,請太皇竇太後垂簾監國。太皇董太後與何太後又豈能甘心。三宮拉鋸,寸步不讓。故才延期。今落下話柄,必遭朝中鷹犬,口誅筆伐。萬一削縣除國,悔之晚矣。”
“唉……野火一旦撲滅,終將燎原。”劉備一聲感喟,遂透露心機:“荀子曰:國者,天下之利勢也。得道以持之,則大安也,大榮也,積美之源也。不得道以持之,則大危也,大累也,有之不如無之;及其綦也,索為匹夫,不成得也。齊、宋獻是也。故用國者,義立而王,信立而霸,機謀立而亡(注①)。”
“義立而王,信立而霸,機謀立而亡。”右國令似還不放心:“立義須有仁心。仁義分身,方是明主。且看如何結束。”
收到薊國六百裡傳書。賈詡急邀荀攸、田豐、沮授三位謀主,趕來相見。
所謂“民氣向背”。墨門後輩見狀,紛繁淚如雨下。劉備登臨正殿頂樓觀天閣。舉目四望,更是心潮起伏。
增城殿乃太妃寢宮。
取下細竹筒,檢察封泥。確認無誤,遂將密信取出,呈給右國令劈麵。
劉備遂將前後諸情,事無大小,娓娓道來。
“不告而取,謂之竊。”那美言道:“竊鉤者誅,竊國者侯。夫君實在是憂心,諸侯開竊國之先例。”
便有漢水神女延娟、延娛姐妹,飛鴿傳書,送達張甯之手。
“義立而王,信立而霸,機謀立而亡。”麻姑似亦有所獲。何為義立而王?再借荀彧一言蔽之:昔晉文公納周襄王,而諸侯從命;漢高祖為義帝發喪,而天下歸心。
“明知昏君無道,民不聊生。也不能抵擋嗎?”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當世麻姑,雖經大秦聖祭暗中驅魔,薊王親力親為,重塑品德。對薊王忠貞不二,卻也耿烈如火,嫉惡如仇,快人快語,敢作敢當。
再說,國令深居簡出,淡泊名利。醉心構造成就,所食高俸,多佈施四周百姓,幫襯將作館良工。如此大賢,求之而不成得。我主乃當世明主,少稱麒麟,焉能忍心侵犯。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劉備最後言道:“皇朝更迭,在為夫看來,不過是殺丁減口,輪番坐莊。與百姓而言,有百害而無一利。”
遍傳世人,沮授長出一口氣:“我主真乃仁主也。”
“何故知之?”田豐忙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