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車,便是典範的遊牧行國。

豬加進言道:“如薊使所言,我等亦是大漢藩屬,與薊國乃‘兄弟之邦’。三韓之事,聽聞乃因馬韓辰王,私行出兵,抄掠漢港。這才激憤薊王,出兵討伐。後辰王嘔血墜馬,薊王卻未曾歸咎。反上表請立屬國,仍令其為王。”

便有王庭近臣,以副伏羅語,逐條朗讀。鄭泰偷看帳內各部首級神采,這便瞭然於胸。

“賢婿之意,我豈不知。何如帳中諸子,皆碌碌有為,無人能繼大位。強行推舉為王,亦冇法服眾。當時,禍亂更甚。”老王言道:“倒不如待放手人寰,各部再共舉新王。”

換言之。遊牧,已非扶餘文明核心。

按大漢風俗,需當場朗讀。

鄭泰趨步近前,肅容下拜:“下臣鄭泰,拜見大王。”

“賢婿厚禮,受之有愧。何故為報?”老王亦麵色紅潤,難掩鎮靜。

話說,近臣不過是照本宣科,嗓子都喊劈了啊。足見禮單之長。

“下臣,服從。”鄭泰再拜。

胡人重血脈。先前副伏羅氏誕下長公主,便是薊國與高車,血脈相連之標記。今副伏羅側妃又懷身孕,自是加固血脈紐帶之大大利好。難怪老王亦暢懷一笑。

高車還是遊牧行國。而此時的扶餘,卻已向農耕竄改。

“輔車相依,唇亡齒寒。”狗加仍忿忿不平:“高句麗若滅,我等身故族滅,亦不遠矣。”

扶餘老王尉仇台,居高低問:“諸加,覺得如何?”

不得不說,老王目光深遠。非,凡人所及。

“賢婿號稱麒麟,必定多子多福。”老王笑道:“貴使請。”

入王帳。鄭泰奉上禮單。

“小女母女可好?”老王再問。

“我主,欲北伐島夷高句麗,卻心憂扶餘南下。故欲請大王‘東界牧馬’。”

牛加先行出列:“薊國乃宇內第一強國。虎踞北疆,南征北伐,何嘗一敗。三韓七十八國,百萬之眾,一戰而潰。百姓被抄掠一空,都城被付之一炬。薊王先前又表二公孫,退隱遼東、樂浪郡守。便有北上之意。薊國虎狼之師,如何能擋。猜想,高句麗必敗。為自保,當與高句麗趁早劃清邊界,纔好。”

扶餘王將原始的畜牧文明剝離,構成“四出道”外放至國境以外。反在國中,大力推行居有定所的農耕文明。按後代觀點,此舉,便是剝離所謂的“輕資產”,緊緊抓住核心權重,而將非核心,悉數“外包”或“外放”出去。

待近臣啞聲讀完。帳內血脈噴張,呼吸粗重者,比比皆是。利字當頭,何人能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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