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重車碾壓的車轍,向山後高爐冒出的濃煙,老馬輕車,緩緩而進。繞行入山,遙見座座煉爐,擺列於河道旁高台地。各有燈號,皆是南陽冶家所建。此地名曰正陽亭。亭旁邑落,多“冶家傭”客居於此。再加車馬來往,轉運礦石鐵錠。久而久之,遂成熱烈亭市。

“知己可貴。足下既有‘慧眼’,老朽自當傾慕訂交。”老者言道:“先易後難,如何?”

父女二人,相伴入內。老奴自趕車去後院不提。

荀攸先看患者名錄,不出所料。又細看病情,神采凝重。此人病入膏肓,已服麻沸散鎮痛。華大夫鑒定,活不過百日。

“張角行事,與人‘相麵’,一個事理。”文士笑道。

“即來則安。”中年文士似有所獲。

“我與足下,素不瞭解。不知,意欲何為?”老者非常謹慎。

“乃是一名名流。”中年文士言道:“數年前,身逢大難,形貌劇變。聞其剪須變形,入林慮山中,藏匿姓名,為治家傭。無人能識,隻知人在正陽亭。”

“南陽張機,字安子。”文士答曰。

“張角得意我家真傳,今已稱‘大賢能師’。持九節杖,為符祝,教人叩首思過,賜以符水飲之。抱病日淺而愈者,則雲此人通道;抱病深而不愈,則雲此人不通道。成與不成,皆引無知百姓,五體投地,堅信不疑。傳聞已收攏十萬信眾。”

略作考慮,荀攸又道:“如文和所言,我主天下豪傑,脾氣中人。然此人事關嚴峻,若不能與其劈麵,必心遺所憾。且我主,愛恨清楚,利落勇敢。猜想,亦不會如我等這般,擺佈難堪。”

十月初冬,夜晚霜寒。賈詡獨登高樓,俯瞰萬家燈火。少頃,閻行挑燈,引荀攸登閣相見。

“恰是如此。”賈詡言道:“我主脾氣中人,熱誠待人。若知此事,必身心俱創。更何況,此人光陰無多,存亡隻在百日以內。”

荀攸言道:“乃為‘神上宗師’而憂。”

文士喜道:“久聞大名,如雷灌耳。本日得見,何其幸也。”

“結買賣,救世難。”夏馥歎聲苦笑:“老朽光陰無多,恐令足下白手而回。”

“阿爹,此來欲訪何人?”少女及笄,落落初成。十年如一日,刻苦修行。已是天師道三大女刺客之一。

“鄙人此來,一為交友,二為救世。”文士眸中生光。

“模糊記得。”少女悄悄點頭。

對飲後,荀攸落杯言道:“想必,文和已窺破‘神上宗師’之真身。此人乃我主身邊,肱股重臣。又積功甚著,掌控關鍵。牽一髮而動滿身。故投鼠忌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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