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已至此，短長乾係，毋需多言。曹節又道出心結：“前竇大將軍，及竇氏一門，皆死於我等之手。竇太後豈無報仇之心。”
“無它，同病相憐。皆老無所依，不想身後無葬身之地耳。”程璜一語中的。
曹節豈能不知：“陛下欲以宗室製衡外戚。”
“然也。”程璜歎了口氣：“薊王當然人中龍鳳，天家麒麟。而陛下卻枉顧諸多宗室忌諱，賜與薊王兵權、治權，財權。薊國國政，皆放歸薊王。西域幕府，亦如此般。如此恩寵，正因薊王乃是豪傑。何為豪傑？知恩圖報，忠義分身。令媛一諾，百死不悔。試想，薊王身受陛下如此大恩，又豈能不經心極力，幫手幼主。”
然今時分歧昔日。老一輩寺人，人才殘落。相互殘殺，所剩無幾。放眼望去，能與己比肩者，唯程璜罷了。
心念至此，曹節這便言道：“書房相見。”
說到此處，程璜忽問：“尚書令可知前永巷令徐奉下落。”
“本來如此！”曹節這便覺悟：“此乃永樂與長秋，二宮之爭。如此，竇太後便得一線朝氣。”
程璜言道：“事關存亡，如何不知。然此一時，彼一時也。敢問尚書令，若重開黨錮，令黨人複起。我等內官，還會相互爭鬥否？”
“誅竇氏者，乃是王甫。與尚書令何乾？再說，此一時彼一時。今時本日，竇太後不過為自保，又豈能暗害翅膀。”程璜話鋒一轉：“再說，尚書令殺我二婿，又逐我出宮，將滿十載。徹夜，我卻不計前嫌，登門拜訪。你我之仇，可比竇太後乎？”
“竇太後久已不問政事。朝中表裡，亦無人互助。程常侍為何投入竇太後門下？”曹節笑問。
“此人乾係嚴峻，務需求在何苗將其緝拿歸案前，先行撤除。”程璜言道。
越騎校尉曹衝，瞻仰天梯緩緩升上折桂館。這便長出一口氣。
一通百通。
“公然是夾縫求生。”曹節歎道：“正因永樂與長秋二宮相爭。竇太後才穩如泰山。倘如有一方暗害，必被另一方抓住馬腳。因而兩邊皆投鼠忌器，不敢妄動。”
“何人？”程璜心知肚明。
卻不知，本日所為何來。
“薊王劈麵，無需你我操心。”程璜笑道。
曹節心中一動：“太後所命何事。”
程璜一聲嗟歎：“亦如我等這般！”
“立儲！”曹節幡然覺悟。先前未看清之時勢，頓時豁然開暢。
程璜又言道：“若再往深處著想：陛下欲以薊王製衡外戚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