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驀地坐起。身側希雷婭女王亦驚醒。伸手欲取枕下短劍，卻被劉備製止。
舞陽君，名興，南陽人氏。育一子二女。先嫁南陽朱氏，生朱苗，後改何苗。後嫁屠戶何真，生二女。長女當選掖庭，得陛下臨幸，生皇子辯，受封朱紫。光和三年，立為皇後，便是何後。二女何氏，尚在閨中。
“來人。”
然，舉目四望。曹節、王甫、鄭颯、朱瑀、共普、張亮等人，多已前後亡故。隻剩曹節，垂垂將死。被竇太後所切齒深恨者，另有何人呢。
求生本能一旦激起，勢如野火燎原，一發而不成清算。
“拜見皇後。”雖為母女，倒是君臣。舞陽君伏地施禮。
殿外大雨滂湃，驚雷狂電。
先時，竇太後生無可戀，險鬱鬱而終。卻不知為何，近二年忽換了小我。重又成為大權在握時，“有聰明母範之德”的竇氏太後。
“本來如此……”舞陽君悄悄點頭。此中短長乾係，已然曉得。
“太後。”便有親信宮女，入閣房相見。
南宮，雲台。
劉備穩住心神，柔聲道：“且安睡。”
“竟有此事？”舞陽君亦是一驚：“薊王妃與我年事相稱。”
“服從。”舞陽君這便起家，舉止有度，謹守臣下之禮。
“女兒曉得。先前與二兄發誓，如能將前永巷令徐奉緝拿歸案，可為河南尹。再立新功，自當酌情升賞。”何後話鋒一轉：“今有輔漢大將軍，薊王劉備。人中龍鳳，天家麒麟。若將小妹…許之，不知母親覺得如何？”
是夜。隴右，大震關。
何後悄悄點頭：“這門婚事，本是不錯。想我家不過南陽一屠戶。縱家中殷實，吃穿無憂。可父親大人卻散儘家財，隻為讓我入宮。便是要洗脫賤戶之名。現在，女兒貴為帝後，長兄為大將軍，二兄亦食二千石俸。父親在天有靈，當可瞑目。”
“張讓……”何後先輕聲一笑。轉而言道：“太醫令張奉，人卻不錯。年前永樂董太後，身染沉屙，時有起伏。便是他妙手回春。”
何後命人掛起珠簾，引舞陽君到榻前相見。
“如此，統統全憑皇後決計。”舞陽君這便放心。
何後卻點頭：“薊王妃，猶長薊王太妃數歲。怕是與母親年事相稱。”
“此事無需母親操心，待我親身知會便是。”何後言道。
見舞陽君仍躊躇不決。何後又勸道：“想我初入宮時，不過采女。今卻為帝後。小妹姿容不再我之下，少年時，相者亦說，乃大貴之相。先為偏妃，再為嫡妃。有何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