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蔡邕落座,上庠令鄭玄亦起奏道:“老臣舉汝南應仲瑗。”

“本來如此。”劉備欣然點頭:“三洲可任選其一。先為比三百石港長,待民滿萬戶,則升比千石港令。開辟荒洲,能得三縣之地,可為郡守。”

袁紹之心,劉備焉能不知。此舉實不出不測。小我榮辱事小,家弟子死事大。究其底子,還是好處,割捨不易。先帝曾言:天下非常,漢室三分,豪右七分。正因眼饞王謝望族,累世積財。先帝纔不吝危局弄險,借黃巾之亂,血洗關東大地。

“老臣拜謝。”蔡邕門下,高陽令顧雍,德才兼備。上任以來,政績常列前茅。薊王曾言其有“宰相之姿”。二千及冠,指日可待。阮瑀年長而晚到,故列顧雍之下。自求斥地荒洲,其誌弘遠。不甘人後之心,足見一斑。

“喏。”鄭泰領命自去。鄭泰大名,海內皆知。能得鄭泰恭候,何其幸也。

右丞賈詡手書與尚書檯敕令,一前一後,送達薊國。

“速去學壇,切莫叨擾,恭候便可。”

又瞥身後不置一語的竇太皇,少帝自行言道:“朕當服膺太傅教誨,勵精為治。”

待群臣議畢。右相耿雍,起家奏報;“稟主公,博士祭酒左伯,亦薦大賢退隱。”

一來二去。便將本身吃成了大家喊打的“宗賊”。宗賊與列候,絕非官方與官方之彆。“不告而取謂之竊”。趁萬民流徙,大肆圈占荒田。又築塢堡自守,兩麵三刀,常與賊人沆瀣一氣,為害鄉裡。天災又加天災,郡縣便有少數自耕農,亦紛繁停業。不得已,宰賣田宅,自賣為奴,舉家避入豪強塢堡。如這天積月累,蠶食蠶食。不出百年,門閥終究把持天下。

“恰是。”鄭玄笑答:“應仲瑗,深諳法家。本已應車騎將軍何苗所辟。然因有一事不明,半途北上薊國,與老臣坐而論道。數日不眠不休。才情斐然,尤精《春秋決獄》。如此高士,焉能明珠暗投。”

“老臣,舉門下弟子阮瑀,字元瑜,陳留尉氏人。文思敏捷,懂樂律,能鼓琴,名著學壇。可謂‘奇才’。”王子館蔡少師,起家奏曰。知薊王專開朝議,參議荒洲通航事件,遂於百忙當中,驅車前來。內舉不避親,合法如此。

“薊王所擇港津,皆在‘蠻夷徼外,外洋荒洲’。乃‘火食罕至,不毛之地’。朕若應允,是否有失公允。”薊王之事,少帝皆謹慎以待。

關東人傑輩出。先帝所思所想,所作所為。又如何能瞞得過故意之人。因而痛定思痛。關東豪族,誓要突破原有好處鏈條,搶占權力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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