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寔一語中的:“對抗神鬼,當憑王充之論。”
更有甚者,國醫令華大夫,遣館中良醫,遍訪大江南北,深切疫區,尋覓傷寒等大疫,醫治之法。
鄭玄一聲長歎:“公然是‘神滅無鬼王仲任’。”
“但是《驅車上東門》。”陳寔笑道:“此詩近年傳播甚廣,卻不知是何人所做。”
薊王欲借停止“群仙會”,趁海內方士慕名而來時。再行公佈於衆。並以印書為名,彙集各地“經方”,為我所用。若能得諸如“硫磺伏火法(火藥)”,薊國構造器,必將再上一個台階。
如薊王所言:“恩澤廣被,惠濟無遠。”
何為大功?
然在鄭玄等學壇大儒看來,如何去蕪存菁,纔是重點。
四少師已搬家王子館。打理嫡宗子劉封入館前的諸多事件。收到鄭玄手書,茲事體大,倉猝趕來樓桑相會。
聽鄭玄細說朝會之事。蔡邕忽吟詩一首:
儒學尚未完整劣化成儒術。更未異化成孔教。雖與先秦百家爭鳴時,大有分歧。然時下儒士卻秉承春秋大義。凡利國利民,皆有可取之處。正如薊王劉備行圍魏救趙,曲線救國。明立方技,暗扶王論。
人力有窮而天道無極。一人之力,不敷以將“方技”與“神鬼”剝離。而一個學派,卻能夠。
立方技館,亦是高瞻遠矚,悠長之計。
聞此言,蔡邕又脫口而出:“知屋漏者在宇下,知政失者在草澤。”
技,藝也。術,道也。
薊王一言一行,皆大有深意。先前立“門下署”,理王家事。將國政與家政剝離。如此一來,凡遇後宮諸妃之拜托,二位國相便不再擺佈難堪,隻需將諸事,轉交給門下署便可。二位國相,自可專理國政,心無旁騖。
“驅車上東門,眺望郭北墓。白楊何蕭蕭,鬆柏夾廣路。下有陳死人,杳杳即長暮。潛寐鬼域下,千載永不寤。浩浩陰陽移,年命如朝露。人生忽如寄,壽無金石固。萬歲更相送,賢聖莫能度。服食求神仙,多為藥所誤。不如飲美酒,被服紈與素。”
正如墨門昌隆於將作館。薊王立方技館的目標,便是要拔擢“王論”。
蔡邕言道:“黃巾逆亂,殃及八州。正因承平道,裝神弄鬼,妖言惑眾。諸如符水救人,撒豆成兵,以此操弄民氣。主公見時勢之弊,故防患於未燃。扶立‘王仲任之學’,對抗‘妖言神鬼者’。”
“祖榮之言,大善。”陳寔欣然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