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今之計,乃聯絡天下黨人,共除黃門內宦。”郭亮脫口而出。
甯姐姐忽笑:“諸公,欲報私仇乎?”
“朱並夙來奸邪,曾被張儉劈麵痛斥。因此挾恨在心。所列名冊,多出同郡。傳聞,皆是時與會之人。因目睹其被張儉痛斥,而未施援手。故同遭朱並構陷。”郭亮答曰:“不過,公報私仇耳。”
“為今之計,該當如何?”
“合肥侯相,胡毋班,與王芬同列八廚。故經他之手,捏造來往手劄,方令朝廷鷹犬,信覺得真。”郭亮答曰。
“黃門乃禁中鷹犬。傍樹而生。若悉數殺儘,不啻斷天家一臂。”甯姐姐笑道:“萬一逼急,鋌而走險。黃門挾製少帝,及三宮帝後,投鼠忌器,又當如何?”
“時,平原方士襄楷,與王芬私語。陳逸便伴隨在坐。”董班又道一隱蔽。
“我等垂老邁矣,光陰無多。自投門前,賢姪當信。”郭亮言道:“先前,王文祖趁先帝北巡,突然發難。雖來往手劄,皆落款‘合肥侯’。然我等心中所屬,實乃薊王也。”
“如此說來。王芬趁先帝北巡行刺,雖是我父主謀,然亦出黨人同謀!”甯姐姐這才窺破,天下棋局。
“聽聞,薊王少時與賢姪發誓,饒三次不死。此不過‘其二’也。”郭亮笑中皆是深意。
“然也。”郭亮亦不坦白:“薊國上計令陳逸,乃黨人三君,前太傅陳蕃之子。與我等,早有來往。借掌管案比上計之便。故薊國大事小情,我等雖遠在千裡以外,卻心知而肚明。”
“願聞其詳。”
“如此,諸私有何見教。”甯姐姐這便定計。
“又有張儉村夫朱並,承望中常侍侯覽意旨,上書告(張)儉與同親二十四人彆相署號,共為部黨,圖危社稷。以儉及檀彬、褚鳳、張肅、薛蘭、馮禧、魏玄、徐乾為“八俊”;田林、張隱、劉表、薛鬱、王訪、劉詆、宣靖、公緒恭為“八顧”;朱楷、田盤、疏耽、薛敦、宋布、唐龍、嬴谘、宣褒為“八及”;刻石立墠,共為部黨,以儉為黨魁。靈帝詔‘刊章(注①)’捕(張)儉等。”董班又提及另一段陳年秘聞。
“滅儘。”郭亮切齒言道。
“鄙諺謂‘虵(蛇)無頭不可,鳥無翼不颺’。若重拾黨人昔日氣象,當尋回黨魁。”
“然也。”郭亮歎道:“大長秋曹節,是以諷有司奏捕前黨,故司空虞放、太仆杜密、長樂少府李膺、司隸校尉朱寓、潁川太守巴肅、沛相荀翌、河內太守魏朗、山陽太守翟超、任城相劉儒、太尉掾範滂等百餘人,皆死獄中。餘或先歿不及,或逃亡獲免。自此諸為怨隙者,因相讒諂,睚眥之忿,濫入黨中。又州郡承旨,或有何嘗交關,亦離禍毒。其死徙廢禁者,六七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