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之揚隻覺脖子也將近斷了,慌亂間,他摸到長笛,反手戳向那人,不料大手忽地鬆開,對方後退兩步,沉沉坐在地上。
“不錯!”趙世雄長吐一口氣,“這世上有人要財寶,有人要權勢,至於我,要的是天下無敵的武功!”
“扯你孃的臊!”江小流怒道,“我是江小流,你就是樂大牛,大話的大,吹牛的牛……”
樂之揚儘力按捺心跳,答道:“說了他的出身。”張天意哼了一聲,又說:“那麼你曉得我是誰了?”樂之揚聽他口風不善,不由心驚肉跳。張天意又問:“除了這些,他還說了甚麼?”
“你……”趙世雄後退一步,狠嚥了一口唾沫,終究緩過氣來,“張天意,你早該死了!”
一陣疾風掃來,屋簷下的鐵馬叮叮鳴響。樂之揚轉頭看去,偌大的戲台,已經冇入了一片刀光。
趙世雄回想當年群雄逐鹿的景象,心潮起伏難平,沉默很久,才說道:“這些事說來話長,臨時不提。泰州鹽幫本是一群私鹽估客,不知何故攀上了東島,頓時耀武揚威,不成一世,揚州、泰州一帶,可說臭名遠播,隻因權勢龐大,官府也不敢窮究。東島的標記是金鼉龍,鹽幫身為分舵,便以銀鼉龍為號。當時鹽幫為惡,大多與私鹽買賣有關,從無劫鏢之事。照我猜想,以是反對鏢車,必是幫中人做了虧蝕的買賣,對上峰冇法交差,故而出此下策。誰知家父不識相,他們劫鏢不成,铩羽而歸。這一幫人宇量狹小、睚眥必報,曾因為一筆負債,殺光了敵手滿門。以家父的武功,鹽幫妙手一定能勝,但是東島妙手一來,鏢局絕無幸理。家父看到了銀鼉龍的標記,自知難逃劫數,故而預作安排,以走鏢為名,將我遠遠騙走,以免鹽幫斬草除根。他曉得我一貫心氣傲岸,兩鏢當中必選九江,等我到了九江,發覺不妙,趕回泰州也來不及了。他在手劄上還說,隨我同來的鏢師多年來跟從他出世入死,不該受他連累,命我將匣子裡的金銀分給世人,大師各奔東西,千萬不成再回泰州!
戲園子裡鴉雀無聲,看客們看呆了眼,喝采聲全堵在了嗓子眼上。江小流拍腿說道:“真他媽神了,刀是紙糊的,人也是紙糊的麼?過癮,過癮,《單刀會》老子看了十幾次,這砍頭的戲碼第一次看到!”樂之揚大大皺眉,點頭道:“不太仇家,這血流得嘩啦啦的,跟真人冇甚麼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