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唱的兩人一老一少,唱曲的老者六十許,枯瘦精力,吹笛的少年不過十四五歲,鼻挺目透,膚色白潤,濃黑的長眉擺佈挑飛,一股銳氣瀰漫眉梢。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出冷巷。樂之揚轉頭望去,巷道幽深,趙世雄的屍首隱冇不見。正瞧著,張天意右手凸起,抓住他的肩膀,左手向上一揚,衣袖裡飛出一條頎長的鐵索,索端鑄有精鋼鐵爪,“哢”的一聲扣住了屋簷。
江小流心眼兒雖粗,也看出情勢不對,微微張嘴,剛要叫喚,樂之揚忽地伸手將他嘴巴捂住。台上的關刀舞得更急,光彩團團,好似一輪朗月,叮叮聲不斷於耳,大關刀上火星迸濺。“關公”腳步踉蹌,收回連續串降落的呼嘯,他俄然向後跳開,橫刀厲叫:“暗器傷人算甚麼?滾出來,跟爺爺見個高低!”
樂之揚又揍兩下,纔將他放開。江小流左手撓頭,右手揉弄屁股,內心一半是懼,一半是怒,粗聲大氣地說,“樂之揚,你爹也是個臭賣唱的,大師都是下九流,誰也強不過誰!”
樂之揚手腳生硬,心子狂跳。對方神出鬼冇,要想逃出他手,底子冇有能夠。張天意的目光又轉向屍身,長劍一抖,刷刷刷挑破衣服,俯身摸索一陣,但是一無所獲,思考一下,問道:“小傢夥,他臨死之前,跟你說了甚麼?”
樂之揚一得自在,拔腿就跑,跑了幾步,但覺無人追來,忍不住轉頭望去,但見牆角裡伸直一條黑影,呼哧呼哧地大喘粗氣。
樂之揚奮力擺脫那手,隻見趙世雄雙眼大張,嘴角掛了一絲詭笑,看上去雖死猶生,說不出的猙獰可駭。樂之揚的心子突突狂跳,回身衝向巷口,誰知才跑幾步,麵前多了一人,白衣染血,玉麵長鬚,腰間一顆明珠,冷冷映照月光。
“乘黃觀”一戰早已化為陳跡,天下換了仆人,獨占長江奔騰一如昨日,江濤滾滾,連接秦淮河水,蜿蜒繞過都城腳下,河水靜如不流,就像是一片碧綠的翡翠。
趙世雄冷冷道:“你的金針也很短長!”張天意笑道:“那是夜雨神針!”
“我累了,回家歇歇。”老者嗓音沙啞,背過身子,“這幾文錢,你先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