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是裴該先提示祖逖,要有砸爛罈罈罐罐,另謀前程的籌算,但隨即就說了,隻要我們行動夠快,徐、豫一定就會丟。若得天子首肯,建康政權就不敢再明火執仗地擾亂江北啦——真要有抗旨的決計,那票官僚早就把司馬睿扶上天子寶座了,不至於眼巴巴等著長安淪陷,司馬鄴被俘。
裴該卻不由轉過甚去,朝向西方,心說我要來了啊,司馬鄴你得救了——但不知現在的長安,又是多麼風采,本身在疆場上打贏了,但在波譎雲詭的政爭中,可否一樣取得勝利呢?
祖逖神采一青,沉默不語。
就聽祖逖說道:“河南尚未底定,又乾係運路,不成輕棄。如此,文約且守河南,我自將兵西向弘農,尋機入關……”
裴該說了:“此亦無可何如之事,且若我等行動得快,天子下詔,仍留我等青徐、兗豫都督號,則二州一定便失。”
第二點,裴該說了,我馬隊比你多,便利長途奔襲,儘快入關——“前曾與祖君言,郭思道引北宮純來歸,所部皆騎,再加本部馬隊,斯須可得三千。今我等與建康隻爭朝夕,若我先入關,則建康圖謀俱成泡影;若建康先傳檄汙我等為叛,恐我與祖君俱死無葬身之地矣!”
以是啊,倘若河南的戰事不順,你不叫我退,說不定我也不得不退;現在戰事順利,恰是趁勝追擊,擴大戰果的時候,建康俄然命令要求退兵?傻瓜纔會聽你呢吧!
裴該心說你冇啥可忸捏的,你覺得就這幾分鐘時候,我能把方方麵麵都考慮清楚嗎?關頭你固然對於政治鬥爭也不算是個雛兒,但一則平素就冇把精力破鈔在勾心鬥角上,二來當局者迷,對於建康那票官僚也還存著些胡想;我就分歧啦,按照史乘記錄,早就把那些無恥嘴臉看得一清二楚,厥後你祖士稚是如何憂憤而死的?郭默、蘇峻又為甚麼要造反?雖是後車,這轍印儘在我腦海當中,豈會不事前便加以考慮?
祖逖問這是為甚麼呢?河南中州之地,間隔你的大本營淮陰,比間隔我的大本營譙縣要遠很多,並且目前兗、豫府庫多空,後繼糧秣全得靠你徐州發運,則你留在河南比我要有效很多呀。
裴該一把扯住祖逖的馬頭,說:“祖君且慢。”隨即擺擺手,摒退從人,然後抬高聲音問祖逖:“君若歸營,則必聽宣旨,到時候是受命啊,還是不受命啊?我等還是先商討定了,好做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