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逖躊躇道:“前此用文約之計,遣使往長安去,求天子授節,遲至本日,尚無動靜……則天子詔可急得否?”
故此動靜報到建康,王導當機立斷,要求司馬睿下詔退兵。這大抵與裴該篡奪成皋關,祖逖兵出轘轅關同時,至於厥後的汜水之戰、成皋之戰,因為間隔悠遠、交通不便,建康尚未得報。
祖逖搖點頭,隨即問道:“文約有何計?”
裴該笑笑,豎起三枚手指來:“隻因三事,故當由該入關。”
受命通報資訊的小卒“詔令退兵”四字一出口,祖逖當即驚得是目瞪口呆:“我等已摧破劈麵勁敵,山陵待掃、故都待修,河南已在把握當中,當此奮發之時,卻為何要退兵?!”一撥坐騎,就要歸去處使者討個說法。
裴該就不一樣了,跑到江東,除琅琊王氏外,他幾近舉目無親,就衛氏、杜氏那小貓三兩隻,冇擠進建康中樞去,底子就不成能成為臂助嘛。但入關中就分歧了,現在的長安政權,朝堂上一半是索綝等新晉之輩,但另有一半兒滿是惠帝期間留下來的老臣,跟河東裴氏之間存在著千絲萬縷的聯絡,裴該遂有機遇加以皋牢,共同對抗索綝。
詔使快馬加鞭,趕到轘轅,不見祖逖身影,從速又奔緱氏,得報說祖使君已下成皋,兵指洛陽……不敢懶惰,倉促忙忙就跑過來宣旨了。徐、豫兩路雄師,暫在洛陽西南邊向安營,隻要裴、祖等少數人進入廢墟憑弔,詔使也跑得累了,就不追進城去啦,關照人去通傳,請二位使君從速回營接令吧。
最後是第三點:“關中情勢,前亦與祖君明言,索巨秀擅權而南陽王(司馬保)盤據,公卿各懷私意,罔顧公事。若入關謁見天子,而索巨秀覺得唯斷我等根底,始可歸服於長安,且置彼股掌之上,則必對付,不肯遽下詔命,設或如此,祖君可有良策應對?”
裴該笑笑:“祖君心亂矣,秋毫即在睫前,竟然不見……”
再加上裴嶷那廝也不是個平常貨品,詭計狡計未幾,對付朝堂紛爭、各種掣肘,倒很有遠見,以是我早就跟他幾次運營了很多回啦,因有腹案,纔不至於臨時抓瞎。
為甚麼我們遣使長安,要求授予節杖,卻遲遲得不著答覆?那是因為往長安去的直線門路不通啊,被迫隻得南返襄城,從荊州北部兜個大圈子,經宛縣而奔武關,才氣到達潼關——當初司馬鄴從洛陽逃往長安,就是走的這條道兒——而後劉乂占有了華陰,堵住了西入關中的通路,那使者估摸著得還再往遠路繞……這會兒他到冇到長安,見冇見著天子,都不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