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準縱躍而前,一腳便踏住了劉粲,隨即揮刀割取了首級,扯下一片帳幕來包住了。靳康、靳明搜得七璽,也全都安於匣內,命親信抱了,一起倉促出帳,叫開營門,策馬遠颺。比及喬泰等人聽聞訊息,急來救時,大帳內隻剩下了一具無頭的屍身……
此將天然便是甄隨,當即冷冷地望向靳準,沉聲問道:“傳聞汝等攜重寶前來,以申降意之誠,不曉得是甚麼重寶啊,可交來我看。”
劉粲擰著眉頭說:“此事朕天然曉得,但亦不得不冒險矣。倘若石虎應詔南下,以攻永明,而朕不在,則彼既入平陽,豈肯再拱手相讓啊?即迎朕,朕亦不敢入,恐反落於羯奴之手——唯朕軍在,始可使石虎不敢遽起妄心。而若石虎實助永明,此上天棄朕也,自也冇法可想……”
靳準悄悄點頭,說:“石世龍固然僭號稱王,終不忍背漢,此時奉璽往投,或者反觸其怒……即彼故意,山高水長,襄國何其悠遠,豈能遽至啊?若走晉陽,而石虎實不明世龍情意,也恐不肯納我兄弟……”
即便甄隨,聽到這話都不由當場蒙圈兒了——“汝說甚麼?劉粲的首級與天子玉璽?可速呈上來待我驗看!”
靳明雙瞳中寒光一閃,惡狠狠地說:“既是劉永明勢大,我等不如前去相投……”
說白了,石氏叔侄的心機我們瞧不透,萬一人還籌算再做幾年皇漢的臣子呢,那你捧著玉璽前去相投,不是反倒身膏虎吻麼?
“為今之計,隻要持續向前,直抵平陽城下,或許城內另有忠悃之臣,肯暗開門以迎我軍進入。即便不能遽入城,亦可於城下搜掠物質,以待石虎之來……”
靳氏三兄弟全都捧著一個木匣,靳準也不將木匣上交,卻隻是點頭表示道:“明告將軍,此匣中所盛,乃胡酋劉粲之首級也,我兄弟二人匣中所盛,乃傳國玉璽,與天子六璽,請將軍遣人護送,前去洛陽,進獻於晉天子禦駕之前。”
因為靳氏兄弟恐怕謀之於眾,導致事泄,故此隻領著親信七人,來弑劉粲、奪玉璽,而另擇略微可托的部曲數十人,詭稱將逃往平陽去投劉曜,命他們連夜北走,以利誘喬泰等人。實在靳氏兄弟策馬出了營北後,卻吃緊折向南邊,沿著汾水連夜奔馳,急走一日夜,終究到達了臨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