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諸葛亮北伐,唯其一出之時,情勢最好。當時魏人覺得蜀不敷懼,朝夕來降,乃不設備,專務東吳,又逢曹丕薨逝,曹睿衝幼,主少臣疑,因而一出祁山,三郡應和,長安以西,幾近全喪。惜乎孔明知小大之勢難逆,乃不敢力搏,唯望自坦道緩緩侵削隴右,先不消魏延奇襲長安之計,覆軍行遲緩,乃終無功而退。
按照張賓的預算,裴該即便獲得西河、太原二郡,也隻是拿到一個爛攤子罷了,必須先施助饑民,穩定局勢,短期內應當不會再向樂平、上黨用兵。
張賓的意義,就是先謀守備,再待仇敵有隙可趁。而張敬的意義,是我感覺目前仇敵就有隙可趁,我們恰好全軍壓上,豪賭一把;若欲緩緩積聚,恐怕時不我待。因而石勒再扣問其他幾小我的定見,程遐、郭敖附和張敬,而徐光天然站在張賓一邊了。
他的意義,既然在西線喪敗,則除了深切境內的邵續必須肅除外,東線該當改取守勢,做好耐久爭雄的籌辦。
石勒點點頭,就問:“然以太傅之謀,我於東線,當作何行動啊?”
石勒望向張敬:“卿對此如何說?”
“太傅,小大爭強,欲更其勢,唯有破釜沉舟,並出奇兵方可。”
張賓苦笑道:“小大之勢甚明,非當時也。本日之勢,可有一比,昔日劉備地跨荊、益,雄強一時,再加東吳為盟,乃可搖撼天下,遂於漢中破曹。可惜關羽內不能恪守荊州,外不能和好東吳,導致兵敗而地縮。當是時也,若劉備能複蜀、吳之盟,善加積聚,或可伐魏,彼卻草率東出,導致夷陵喪敗。則自劉備薨逝,至諸葛亮南征,前後三歲,逮其北出,又是三歲。六年積聚,始有再戰之力……”
他這小我就是太實誠,不肯扯謊話,就此被石勒揪住了馬腳,當即“哈哈”大笑道:“那便請太傅幫手朕,去謀此‘平生’吧!倘若連朕都不信天意在我,又如何統馭臣民啊?”
張敬答覆道:“恰是。現在情勢,與諸葛亮一出祁山,亦可作比。裴該在關中,方得西河、太原,如張太傅所言,暫成強弩之末,勢不能大肆東援;正如魏之良將強兵,皆備東吳。是故曹叡要召張郃自荊州西上,摧破馬謖於街亭,但是,若孟達之謀得逞,荊州兵不能動,則魏之隴上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