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其啟事,司馬保進入秦州,駐軍上邽後,便即大肆招募兵馬,東斷隴道,北聯涼州,其間為了平靜裴苞等不肯臣從的權勢,多次征調氐、羌從征。一開端氐、羌念在身屬晉臣,又攝於南陽王之威名,不敢不從,但司馬保卻幾無犒賞,就連糧草也要各家自籌,時候一長,民氣天然就離他而去了。
等見了麵一瞧,這位魯參軍三十很不足,四十尚不敷,修身玉立,長鬚飄蕩,倒是生了一副好皮郛。裴該等他施過大禮後,便即沉著臉問道:“我來城下,已將旬日,卿來何遲也?”魯憑不慌不忙地一昂首,解釋說:“前我國相沉痾不能視事,將城守事付於下將,下將愚魯,不知是裴公駕臨,竟敢閉門不納,幸得裴公仁厚,不即攻城,生靈得免兵器。今國相痼疾稍瘳,聞訊大驚,乃急遣末吏來向裴公請罪……”
裴該不記得魯憑將會有降胡的汙點,不清楚他有“賢人”、“君子”的身後之譽,這會兒也不曉得是魯憑勸說竺爽投降的,他僅僅以對待一個陌生人的目光來察看魯憑,見其人風儀頗佳,言語曉暢,還情願自承己罪,情願代竺爽去死,不由便有三分愛好。因而決定寬恕魯憑,要他速速號召竺爽出城來降。
你想要叛,也成啊,但那就必須得有充足強大的外援才行。胡漢遠在千裡以外,不敷為援,再說了即便要降胡,也非倉促間能夠聯絡得上的。司馬保倒是相對近一些,但上邽到郿縣的間隔,是郿縣到長安的三倍之遙,求其救濟,仍然緩不濟急;再說了,南陽王肯不肯跟官軍正麵起牴觸,也尚在未知之數……
因而裴該急命文朗、高樂點集人馬,隨時籌辦迎敵,同時親身出營旁觀。成果卻隻見城門敞開,緩緩地馳出一騎來,並且逛逛停停,來勢甚緩。裴該心道,本來不是出兵襲營,是派了使者過來——竺爽你終究不肯裝聾作啞了麼?但是,既然隻要一人,乾嗎不直接從城頭縋將下來,偏要費事翻開城門呢?
裴該倒是冇推測還會有這麼一出,本覺得竺爽遣參軍出城,是想來講前提的……倒也確切提出了前提,但那僅僅是寬赦其命罷了,這跟無前提投降差得也不太遠啊。如此前倨後恭,究竟是甚麼原因呢?
魯憑躬身要求道:“還望裴公賜下隻言片語,申明不害之意。”不然我算歸去說了,國相也一定肯信賴,勇於出城來啊。裴該微微一笑,便即取過一支簡來,提筆寫下:“竺由哲當還朝,可充九卿之任。”交給魯憑帶歸去——我不但承諾不殺竺爽,還能夠任命他做朝官,這你們總應當放心了吧。